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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神王爷,也不知道掳了多少财物,连车厢内的布置,都令骊歌恨不得自惭形愧!
车厢宽大,骊歌来到这个世界,坐过最好的马车算是长史穆泰的专属马车了,里面布设豪华,有各种各样放置东西的暗格,有供人书写的榻几,甚至还有休憩的床榻,设备齐全,以至于她跟着车队一路昼行夜宿,并没有感觉到不方便的地方。【56书屋 www.56book.cc】
而眼前晔王爷的车厢布设,骊歌觉得,她原来乘坐的马车简直是渣,是最普通的!
车厢内铺着皮毛的垫子,跪坐在上面,一下子就能驱走外界的冰寒,刚才在车辕上冻僵的小腿和脚,终于恢复了正常的感觉。
这个车厢看不出暗格,但是骊歌知道,车厢的每一个地方都做的无比精巧,整个布设让人感觉回到了温暖的家里。
她真的真的是想匍匐在车厢内美美的睡一觉了。但是,这个时刻,她如果睡倒,恐怕下一刻她身下垫着的就是漆黑夜空中厚厚的积雪了。
她偷偷地挪动着身子,将车厢门关紧,将自己的身体尽量缩在车厢的角落里,借着车厢内的铜羊尊灯,她看到了晔王爷半靠着车厢内的软垫,应该是闭目养神吧。
她能听到晔王爷的呼吸均匀,并不是睡着的样子,显然应该是听到了她推开车厢门进来的声音,却没有睁眼。
微五,阿九大善,可放到骁勇营中做杂役兵奴!她的脑海里再一次想起了晔王爷的命令,刚刚温暖过来的身子又僵硬起来,她依旧是杂役兵奴的身份,只是主人换了一个而已。【必去阁 www.bequge.live】
没有人告诉她马车还要行驶多长时间,更没有人告诉她今夜他们会在哪里落脚,骊歌老老实实地垂着头,外面的十六名护卫连一丝一毫的低声议论声没有,可见,拓跋晔不亏为杀神王爷的称号,连护卫队都如此纪律严明。
只是不知道她将来要到的骁勇营中做兵奴杂役,那里的军纪如何,会不会像萧家军那样,那些军汉们欺辱兵奴小郎,满足自己的变态欲望,甚至她连三个月都活不长久。
骊歌心里忐忑着,祈祷着,但愿杀神王爷的私军能像他的随身护卫队一样纪律严明,她也能多过一段平安的日子。
只是有点遗憾,她原计划到并州城再逃跑的计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扰乱了,落入了杀神王爷的手心中,恐怕再寻找逃跑的机会更难了,她苦笑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个兵奴,连尊严和自由都没有,何谈能过平安的日子呢。
渐渐地,渐渐地,在马车冒雪的行驶中,属于拓跋晔的男性体息渐渐充斥到整个车厢之中,也一点一点地渗入到骊歌的呼吸之中,她跪坐在铺着长毛地毯的车厢角落内,极力睁大着眼睛,避免靠着车厢睡着。
这个时候,她连杀神王爷全身释放的威严和冰冷都顾不上躲避了,她累了,正如她在大殿内所说的,她成了瞌睡虫,而且是跪坐在车厢角落里,小脸一下一下地随着马车行驶的节奏点头,她累极了,她缩着身子,睡着了。
马车速度放缓了。跪坐着进入睡眠状态的骊歌并不知道,她的眼皮闭的紧紧的,在距离她只有一个拳头距离前,拓跋晔大睁着冰冷无波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她右脸的青色胎记!
“骨碌碌……”猛然间,马车颠簸了一下,骊歌身子随着马车的惯性向前一扑,像是一种本能一般,她又飞快地稳定着身形,睁开了大眼睛。
她怎么睡着了?
啊?
拓跋晔眉心的红痣居然就在她眼前,靠的如此近,以至于她的鼻息中全是他的气息!
见她醒来了,拓跋晔的眼睛并没有移动,他依旧盯着骊歌脸上的青色胎记,然后,在他的好奇眼眸中,骊歌瞬间面红耳赤,连青色的胎记颜色也加深了许多!
第一次有人用如此探究的眼光靠的她这么近,观察她的小脸,她不敢移动,也没有足够她移动的地方,然后,她的心“咚咚咚”开始惊恐地跳动起来,心跳的猛烈,急剧,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的脸色由涨红变得刷白!
他认出她来了吗?
当日她倒在鲜血染红的马肚子上,额前有刘海,脸上有血污,一副女郎装扮,拓跋晔亲自从她的怀中抽走了水经注,那冰寒的煞气,透入了心怀,她完完全全是在阎王手下逃了一命!
她不敢动,一动都不敢动!
瞪大了一双惊恐的杏眼,她知道,拓跋晔正在研究她脸上的青色胎记!
黝黑的眼睛带着些许探究,那轮廓分明的五官深邃,立体,犹如巧夺天工一般雕刻而成,整个人犹如一把冰寒锋利的长剑,就这样盯着她观察着,而拓跋晔身上自然流露出的那种压制,强势的煞气和神秘的高贵气息,也笼罩着骊歌的全身,逼入她的嘭嘭狂跳的惊恐中,除了脸色刷白后,她的全身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郎君,夜宿何处?”就在这时,马车外想起了微五的询问声,一下子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闷!
终于,拓跋晔坐回了榻几后,声音清朗:“夜宿北苑,明早渡河北上!”
“喏!”
夜宿北苑,明早渡河北上?骊歌极力压制着凶猛剧烈的心脏,拓跋晔离开她两米的距离,说完后,便没有开口,清冷的眼眸落到了像是松了一口气的骊歌身上。
他难道认出她来了?不,不像,她心如电转,刚才她从他的探究眼神中好像看到了一丝好奇柔和在其中,难道,难道他单纯的是对她脸上的青色胎记好奇?
不由自主的,骊歌的身子又向着车厢的角落里再缩了缩,这令人恐惧森寒的气息太强悍了,以至于她觉得,下一刻拓跋晔下达一道杀人的命令,都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刚才她总算看清了拓跋晔俊美无双的五官,比起阿泰的异族风华,比起阿恭的俊秀颀美,这拓跋晔又多了一分高贵,多了一分神秘,多了一分压制不住的煞气,他是杀神王爷,又是鲜卑族的王爷,岂是阿泰和阿恭那样的小郎可比的?
就在骊歌平息着心中的惊恐,一个人偷着胡思乱想的时候,拓跋晔的声音清冷冰寒传到了骊歌耳中:“小郎脸上青色胎记何来?”
骊歌的心脏猛地悬了起来。
她狠狠地掐一下大腿,只觉得刚刚平息下来的恐惧又一次升腾起来,她的心脏几乎要破胸而出了。
他认出她来了吗?
不,她不能承认,她坚决不能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