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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黑不知为何,像是身体有点不舒服似的,一直都低着头,骊歌靠近他的时候,他总会像惊弓之鸟一般拉开两人的距离,骊歌索性也一个人拿着扫帚和抹布,将何虎要留宿的休息室兼顾医疗室打扫的干干净净。【必去阁 www.bequge.live】
贺虎要留宿的休息室并不太凌乱,有些高郎中治疗后的草药和布巾,骊歌手脚麻利地打扫完后,便拿了扫帚,来了医帐之外开始清扫起医帐周围的积雪来。
雪下得更大了,从大青山回来也三个小时,已经没过了脚腕,阿黑并没有出来,骊歌偷偷观察了一下,阿黑的肤色好像红润了些许,掩盖了蜡黄,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吃了加了药粉的栗米粥的原因,她觉得,阿黑有点怪异,说是惧冷吧,医帐中并不热,他却脱了外袍研磨药粉,说是惧热吧,绝不出来打扫医帐之外的积雪。
大概是难得的雪天,骁勇营的兵士小郎们都停止了训练,当骊歌沿着军帐周围将厚厚的积雪扫了一小块的时候,几个身材高大,看上去极为强壮的青年将领结伴而来,他们纷纷进入了医帐之中,应该是来看望旧疾发作的贺虎的。
雪没过了脚腕,扫起来有点吃力,幸好来到骁勇营后,骊歌脚上穿的是厚厚的兽皮短靴,靴子有点大,她在前面塞了两团软软的麻布,倒也御寒,她低着头,一点一点的清扫着,心如电转,仔细回味着花木兰的告诫,心中低低的叹息,现在正是冬季,冰雪连天,也只有这隶属于拓跋晔的兵营中能有食物裹腹,能有纸裘御寒,她想要放马草原听牧歌悠扬,短时间之内是奢侈的梦想了。【53言情 www.53yq.com】
骁勇营算是她来到这个时代比较安全的地方,只要将污秽的高郎中和阿黑祛除,她应该能获得短暂的安宁,或许,她能平安成长几年,等她的歌家太玄剑练成,便可以任意离开,纵情山水之间了。
医帐距离最近的营帐也有几百米的距离,雪厚难扫,骊歌便先沿着原先供人行走的道路清扫着,不时后西北风卷起了雪花冲着她满头满脸席卷而来,她还是低头卖力的清扫出一条道路来。
殊不知,此时候的骊歌,上午将天玄之气融入全身在攀登大青山发挥出超强的耐力后,她发现了如何加强练习太玄之气的甜头,只有将身体的气流运用达到了极限,她再一次将呼到的灵气化为气流在全身流转,她总是能听到体内的气流像是极为喜悦的歌唱。
因此,清扫大雪的时候,骊歌又不知不觉融入到这天地苍茫之中,千山暮雪,她仿佛也成了一片飞舞飘零的雪花,随着她的深呼吸上下盘旋,跟飘扬洒落的雪花共舞。
这是一个充满灵气的时代,骊歌呼入的灵气几乎没有杂质,随着这些气流的流淌循环,她的身体渐渐变得温暖起来。
就在这时,医帐内忽然爆发出热烈的争论声,骊歌好奇的侧耳倾听着,她对骁勇营的了解并不多,或许,能从这些兵士们的讨论中得知一些这个时代更多的消息。
一个高亢的声音传来:“我们骁勇营属于王爷私军,定会跟伴随王爷行踪,就算王爷回平城,骁勇营也会拔营驻扎在平城之外。”
拓跋晔要回平城了吗?
那声音好像顿了顿,又冷笑着说道:“王爷此次在潼关遇险,定然是那萧家军所为,为何不让我们骁勇营出兵南下,踏平潼关城?”
“于三郎,莽夫!”贺虎的声音沉沉传来:“于三郎你也跟着骁勇营征战多年,晔王爷哪一次将屠刀对准过大魏的军队,宫中尚有胡贵人把持朝政,王爷本是内定太子却迟迟不正是下诏册封,你知为何?”
贺虎的声音落下后,便听到另一个青年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中带着些许讥讽和恼怒:“王爷号称杀神,十岁带兵南征北战,灭五胡,驱匈奴,稳定大魏边疆,回兵后还要前往洛阳拜见圣上,受那萧王爷所害,岂不是窝火?”
“是连,亏你也是王爷亲授镖旗将军,你怎知王爷不明白此时大局,怎知王爷为何忍受萧王爷陷害,王爷一向用兵如神,下手狠准,如今让骁勇营暂扎平遥城外,定然有王爷思量!”这声音分析的极为透彻,像是对拓跋晔和萧家军之间的对持极为熟悉,说出来的话压制着叫是连的青年将军。
这时,贺虎声音沉沉说道:“于三郎,是连,薄奚为此等事情争执有何意义,王爷让骁勇营停驻平遥城外,自有王爷的用意,平遥城恰在平城和潼关之间,北上南下极为方便,正好掐住萧家军北上咽喉,你们三人妄断王爷之意,岂不是多此一举?”
贺虎说话极为有理,他这话一出,那三个争执的年轻镖旗将军便哑口无言。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那个叫于三郎的青年大声说道:“王爷心意难测,我等只勤于操练,等候王爷差遣便是。贺虎,你号称苍狼为第一勇士,为何带着些杂役小郎们上山,便旧疾发作,岂不是变为了纸老虎一只?”
这就是用纸老虎的比喻来讽刺苍狼卫第一勇士贺虎了,听到这里,骊歌心中一动,不知道贺虎会如何回答?
“于三郎,你莫笑我,他日定教你也尝尝纸老虎之苦。”贺虎爽快大笑:“纸虎猛虎,一字之差,怎一个痛字了得?”
“哈哈哈……”医帐内响起了年轻将领们爽快的大笑声,骊歌一边倾听着,一边想着她一路上的遭遇,她初来这个时代,被杀神王爷手下的护卫追杀的时候,应该是拓跋晔带着护卫们刚刚去洛阳拜见了皇上后的一段时间,恰好萧家军也在追杀她,拓跋晔抢走她怀中的水经注后火速离开,那应该是跟萧家军所管辖的地盘有关。
后来,她辗转流离,没想到兜兜转转,又落到了拓跋晔的手下,还成了拓跋晔私军中的一命杂役小郎,说到底,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捡了一条性命,现在却又在辗转在拓跋晔手下求生。
从女郎变成小郎,从美变丑,但愿她能安安稳稳在骁勇营成长几年,练成歌家太玄剑,从此恣意江湖,来去自由,再不见那些王公大臣,王爷贵人。
骊歌伸出袖子拂去额头的细汗,雪花小了很多,她返回刚刚被覆盖小路又清扫了一遍,露出碎石路来,才拄着扫帚,稍微直直腰,就在这时,一个兵士小郎匆匆从远处跑入了医帐之中,随后,骊歌便听到那小郎的禀告声:
“传贺长史令,于将军,是连将军,薄奚将军即刻回苍狼卫,出营三十里护卫王爷归营。”
骊歌一怔,拓跋晔要来骁勇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