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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苍茫,千山暮雪。【56书屋 www.56book.cc】
从空中飞落的骊歌望着快要被鹅毛大雪掩埋住的毡房,想到又要看到有点疯癫,蛮横无礼的王娇娘,她低低的,低低的叹息一声。
有了狼一般的对手,偏偏同行的人中又增添了猪一样的队友,明日清晨前必须赶赴到凉州城北方同突厥人交涉,不知道拓跋晔到底要如何安置王娇娘和骊莺时。
骊歌的叹息声刚落,她的身后,也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叹息,是拓跋晔的声音!
骊歌大惊!
她慢慢地转头看去,漫天大雪中,一个浑身是雪的雪雕人形正站在山丘顶部,不知道站了多久了,短毛的圆顶帽上,银灰色的大毛披风上落下了厚厚的雪花,他,犹如冰雪雕塑一般静静地伫立着,如果不是看到那两只墨色的星目,那哈着白雾的嘴巴,恐怕不注意,还真的看不出那是一个站立的人。
他背对着骊歌飞落的方向,并没有看到从天而降,身轻如燕的骊歌。
那高大的背景轮廓,那带着磁性的黯然叹息,真真切切是大魏皇太子拓跋晔。
骊歌怒了。
没错,听出了拓跋晔的叹息声,又看到他居然在如此冰寒的雪地内将自己冻成了雪雕,要知道,他在两个时辰前还全身滚烫发热,她几乎耗尽了体内的太玄之气才为他驱逐了寒毒和火毒。
生气的时候往往会忘记自己的誓言,骊歌也是这样,她完全忘记了她此行出来,心中决定要将拓跋晔当做不得不同行的陌生人的看法。【必去阁 www.bequge.live】
怒火万丈的结果就是她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地奔到山丘之上,清澈的杏眼计划要冒出熊熊烈火,口里却轻轻笑道:“殿下好兴致!如此鹅毛大雪,殿下却宁可成为雪雕,白白浪费了阿九内力。”
她其实是想大声斥责他不知道爱惜她付出的内力的,话到嘴边,还是忍了忍。
“天地苍茫,一心飘零,旷野无垠,晔却深感无温暖之地。”拓跋晔的黑眸,定定地看向了突然出现的骊歌,像是看到了老朋友一般黯然说道。
自找的!
骊歌狠狠地瞟了他一眼,雪花稠密,落得他满身满头,若不是刚才那声叹息,就算是她经过,也说不定当做是一块人形的石头伫立了。
见骊歌懒得搭理他,他依旧一动不动,眼眸像是穿行在遥远的旷野中,漫不经心地说道:“阿九,跟我回大魏吧!”
“回大魏?”
骊歌脸色一愣,问道:“为何?莫非殿下能满足阿九甄选夫主的条件?”
“恭同阿九相识于青萍之末,同行于大齐危难之时,不料恭心疾日渐严重,无力与阿九白头到老,恭伤心不已,人生漫长,恭不想阿九孤身一人寂寞终老,今同大魏拓跋晔约定,驱逐突厥之后的北方土地大魏分文不取,换阿九重归大魏为妃,恭虽死,跪求阿九莫怪!”拓跋晔取出了一块布巾,忽然一字一句念出了一长串话。
他念得很慢,很平静,念完,便抖去了身上积雪,一瞬不瞬地盯着脸色大惊的骊歌。
漫天的飞雪飘飘荡荡,落在骊歌惊呆在当场的头上,身上,太玄之圆早已悄然撤去,片刻,山丘之上又形成了一个人形的雪雕。
阿恭居然同拓跋晔有约定!
听着拓跋晔以阿恭的语气念出那一长串话,骊歌的心里,五味陈杂。她的清澈眼眸,定定地望着白茫茫的旷野,眼泪,不知不觉中流了下来。
她如何不知道阿恭的心意?
阿恭懂她的骄傲,阿恭知道她心底的痛楚,阿恭啊阿恭……
阿恭虽死,还在为她留一条能安宁生活的平顺之路。
但是……
阿恭,你错了。
你还是不了解阿九的骄傲啊,你还是不了解阿九的执着!
如今的阿九已经不需要你再牵挂了,如今的阿九,宁可要自由,也不会接受这样的安排!
“咄!”骊歌冷冷地看一眼拓跋晔,四周的额空气仿佛完全凝滞了,这是一种极为高傲的讥讽,这也是骊歌来到这个世界上后,第一次面对一个强者说出了自己的坚持:
“初嫁由父,再嫁由己,恭已死,殿下想多了。”说完,骊歌的黑眸看着面色沉凝的拓跋晔,再一次嗤笑出声:
“嗤!君已断义,何须不忘?既然无缘,何苦纠缠,昨日种种昨日死,今日种种今日生,阿九已不是兰陵王妃,阿九,乃大齐女将军也,堂堂太子,休做梦也!”
说完,她嗤笑一声,竟然长长地呼啸起来,这呼啸声像是惊天的巨浪找到了入海的口岸,像是历经磨难的凤凰浴火重生,当呼啸声落,她内心的苦涩和剧痛都深深地掩埋了起来,她面色从容,她淡定优雅,她的手指凝出了一把无形的利剑!
那无形的利剑犀利而凌冽,极快,极轻,五行五色,却是如闪电一般划破长空,划到了拓跋晔手中的布巾之上!
“嗖嗖嗖!”那写着兰陵王遗言的布巾瞬间化为了碎末!
随后,骊歌大步后退,在轻灵闪电般的后退中,她想着惊呆着的额拓跋晔高傲地扫了一扫,便纵身飞跃,几个来回之间,便消失在漫天大雪之中。
来去如飞,身轻如燕,恍如九天玄仙,刺痛了拓跋晔的双眼。
初嫁由父,再嫁由己,她根本不屑嫁他!
君已断义,何须不忘?
你我已经割袍断义了,你为什么还苦苦纠缠不忘记我呢?
她已经将他遗忘了!
昨日种种昨日死,今日种种今日生,阿九,阿九已经当他死了,他就算拿出兰陵王高长恭的遗言,对于阿九来说,也无济于事了!
无论如何,事已不可为。
“哈哈哈……”骊歌的话犹如重鼓一般,一遍一遍的在拓跋晔的脑海中回荡,突然间,他的头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漫天的雪花被他的笑声震荡,就在这声震旷野的笑声中,他抖去了浑身的雪花,他那沉凝的俊脸冰寒坚定,他望着白茫茫的旷野,夜幕降临,千山暮雪,犹如他起伏陈杂的心,酷寒而冰冷。
他一步一步地走回了毡房,每走一步,他的神情便冷凝一分,每走一步,他那昂藏的身躯便挺拔一分。
当他推开毡房柴门的时候,他依旧是大魏皇太子拓跋晔,依旧是北方的霸主,依旧是那个令人胆寒的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