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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几,新人千呼万唤始才出来,走完了简单且敷衍的流程。【53言情 www.53yq.com】
丫头今日身着一袭大红色旗袍,其上金丝银线交织的图案,尽显奢华与精致。
相较于她满身的喜庆,二月红的长袍马褂则要简约许多,海棠红的普通款式上只绣有一枝修竹。
“这不情不愿的拜堂成亲,二月红腰身挺得倒比我家竹园的紫竹还要直。不知道的,以为是丫头那里抢来的压寨夫人呢!”
霍三娘一脸看好戏的调侃,江南念抽回被张祈山捏着有些汗意的手指。
慢慢擦拭,也跟着感慨道。
“成年人的世界一切都在权衡利弊,跟喜欢的人分手,跟不爱的人结婚,一群疯子。”
“好妹妹,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骂我们一群人呢?”
“我这不也是与疯子为伍么,世人最爱看的是:上位者堕落,高贵者卑微,坚定者沦陷,美好者破碎,珠玉蒙尘…”
“…我看你比我们都要疯一点。”
“三娘,不疯魔不成活嘛,做人这么规矩有什么意思。”
江南念慢悠悠地将空杯子再次斟上,上挑的眼眸内里水汽氤氲,衬得两丸晶润瞳仁愈发金昭玉粹般勾魂摄魄烟视媚行。
张祈山骨节劲遒的手指在桌上重重地敲了敲,语气喜怒不定:“别喝多了!”
女子饶有兴味地觑着眼睛看他,淡淡吐出几个字。
“怎么,醋了?”
“…”
丫头头顶的红盖头挡住了大半视线,只能听到宾客们说话的声音。
二月红隔着红绸带她去敬酒,透过盖头朦胧的空隙,她依稀能看到宾客晃动的的身影。
张祈山顺着她散漫的视线望去,带着酒气的沸热呼吸一径喷在她耳廓,眼神狠戾,语调却柔和得令人毛骨悚然。
“月亮,莫非是对二爷旧情难忘?”
那日游戏,他后知后觉,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已中了她的圈套。
然而……他似乎并不讨厌被她如此欺骗,心中亦无半分恼怒。
江南念看着二月红过来的身影,坦荡地说。“佛爷,我要是旧情难忘,他今日还能娶别人?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想要的便没有得不到的。【53言情 www.53yq.com】”
瞧着他喜欢的女子和别人谈笑风生,二月红面上带着笑意,却痛彻心扉。
“家父身体不好,今日宴席一切从简。还望各位海涵,二月红敬各位一杯。”
余下各人起身拿着酒杯应和着,恭喜着。
“恭喜二爷,抱得美人归。”
“佛爷说笑了。”
看着二月红敬完了张祈山,视线转移到她身上。
江南念慢慢起身,“愿二爷和夫人,百年好合。”
二月红痴痴望着她,颇有几分怅然若失。
他唇角微微绽开一点笑意,霎时如松风霁月泯没于柔和耀眼的雾霞当中。
心跳依旧不受控制的在他胸腔震颤,嘴上楠楠道。
“百年好合…”
所以他自然不会看到,她一饮而尽之时。
二月红面上笑意顷刻间消失,眼底神色清冷寂然,漠然得如同严冬长夜中寒凉的霜月。
齐八见势不对,插科打诨混了过去。
等他们走向下一桌,齐八才徐徐擦掉额头挤出来的汗意。
哎,这一天天的,真怕他们打起来。
而已重新落坐的江南念目眼眸瞧着大厅里的红色放空,神思缥缈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神情恍惚片刻,眼眸中秋水潋滟,如秋月坠水盈波,不知有多么清丽动人。
余下几人定眼瞧了瞧她,便以为她在伤心。
“月亮,喜欢什么样的婚礼?”
张祈山见不得她心里想着的是其他男人,有些吃醋的试探道。
“与相爱之人,婚礼什么形式都无所谓。”
“我还以为你更喜欢西式婚礼一些。”张祈山也有些答非所问。
“到时候我给你们下请柬,你们不就知道我的喜好了。”
费尽心思试探她做什么,一天到晚管东管西的。
他是军阀哎,又不是什么管家。
“…”
真是语出惊人,张祈山下首的霍三娘都感受到那份冷意了。
妹妹,你可真敢说。
“行呀,我等着。”我看看谁敢动我想要的女人,张祈山转动着戒指,意味不明的道。
霍三娘赶紧拉起江南念,“我们去婚房看看新娘子去,你们男人喝酒我们看着也没什么意思。”
俩人携手去了不见有多少喜意的婚房。
被丫鬟带到内院,俩人瞧着这里压根就不是二月红的住院。
是内院一处清幽的小院子,俩人面面相觑。
不知道二月红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不是有一些青梅竹马情意么。
怎么感觉二月红不怎么看重自己的夫人,安排的这么敷衍了事。
“恭喜你,找到了真正爱你的男人。”
“谢谢。”丫头对于她的轻微敌意毫不介意。
霍三娘草草说了一句,也没有再羡慕她的意味。
这简陋的婚礼,是个女子都会觉得被轻慢了吧。
见江南念好似有话要对丫头说,便主动离开了。
“我去小花园了,你们聊。”
江南念点点头,看着眼前的丫头开了口。
“他对你这般轻慢,你也甘之如饴?愿意赌上自己的一生,嫁给他?”
“嗯,二爷对我很好,我原以为一辈子就那样陷入污泥中了。
直到遇到他,他怜惜我,还愿意包容什么都不会的我。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我只知道。
我愿意起早给二爷做一碗清汤面,见他吃的心满意足。
我就感觉到幸福得像在做梦一样。”
盖头被捏在手中的丫头望向从来都对她没有恶意的江南念。
哪怕我知道二爷的心在你身上,我也愿意陪在他的身边。
“可有人告诉我,爱应该是让人变的温柔与勇敢 ,而不是让人时常感到委屈或妥协。你确定这是爱吗?”
唯有丫头知道,她在自己面前才会偶尔流露这样困惑恍惚的神情,虽是具体原因她不清楚,但她知道这定然与自己有关。
“你终会明白,生命中有些东西比爱情重要,你还会明白,爱情难得可也不是必需品,希望最后你会明白,对的人不会让你感到委屈。”
“张姐姐,我不懂,可我愿意去试着理解你说的话。等想明白了,我会告诉你答案,好吗?”
二爷和她这样洒脱又光芒万丈的人,本该是无拘无束天造地设的一对。
可惜多了自己这个负累,令二爷与她走到分离的那一步。
所以她在红府尽可能的读书习字,她听服侍的丫鬟说张小姐喜欢看书。
也愿意教导她们这些小丫鬟读书习字,说读书是为了明事理、辨是非、知荣辱。
丫头在红府这些时日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红父,她也不想去拖累他……
她其实曾经一直害怕,二爷会因为她无用,而将她舍弃。
可她低估了二爷的温柔与善良,他没有抛弃她。
二爷多次表示,他对于她没有男女之情。
他对于她是怜悯,救下她也是为幼时相遇的那一份纯真买单。
他不忍孤苦无依的她陷入污泥万劫不复,一点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千人枕。
最后,他在红父一日又一日的逼迫下。
无奈提出他与她假意结婚,等之后再分离。
他愿以义妹的身份送她出嫁,她笑着点头同意。
可于她而言,这世上没有比他更好的二爷了。
她压下心里那一点点不适宜的想法,她想她是爱着他的。
“你还是不明白为何那日我问你何名,看来今日你依然没有答案。是吗?”
丫头怯生生的摇摇头,小心翼翼道。“你可以给我取一个新的名字吗?”
江南念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淡淡道。
“你有名字的,我等你能想起来的那日。”
拂袖而过,手中银白玉色莲花如玉般澄透却柔软却衬得手捧它的女子清秀灵动,如落于芙蕖的明月,柔脂若腻,冰肌玉骨。
“这是送你的礼物,等你有答案了再告知我。”
她没有敌意,也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生得又那样好看。
没有人会不喜欢她,如果当初跟着她走就好了。
丫头此时却看起来颇为凝滞,一动不动,像是在出神地想些什么。
慢慢接过那朵玉莲,捧在手中。
再抬头,女子已走远。
碎碎念:嘿,话匣子作者与她的哑巴读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