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永远不变

清凉殿中，清沐上过药后，又喝了燕北开的汤药，沉沉地睡去了。【53言情 www.53yq.com】

今日梁暮的心情真是跌宕起伏，差点过不了关，若不是清沐还有这个身份，他真不知道要如何救下她了。

院中的凤凰树下，楚玄和楚承一如从前，相对而坐。

“阿玄，你是不有事儿要我和说。”

“大哥，你不是都已经猜到了吗？

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从一开始在城门口看见她，我就觉得木青那双眼睛无比熟悉。

于是命人盯着，而后发现她其实是个女子。

今日在猎场上，看到她要恢复本来面目，我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幸好苍天垂帘，我终于找到了她。”

楚玄一向低沉的声音充满了喜悦、庆幸，还有深深的感激。

“那你会告诉她摩天崖的事吗？”

“现在不会，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大哥，放心，还有些不该说的事情，我什么也不会说。”

“阿玄，司徒清沐很不错。不过，一定要小心行事。今日云起请求让清沐离开徽京，父皇并未同意，估计打着以清沐牵制云起的主意。若是他知道你对清沐……，可能又要生事端了，恐怕也会给清沐带来麻烦”。

楚承的担心楚玄自然明白，景庆帝是个什么性子，还有人比他更了解吗。

“大哥，我若是连她都护不住，那还活个什么劲儿。今日我已准备好动手了，说什么也不会让她有事的。”

楚玄并不是空口说白话，而是真的无惧。

楚玄的话让楚承心里“咯噔”了一下，阿玄确实没什么不敢做的。

梁暮来到院中的时候，正看到楚承与楚玄在亲切交谈。

生在皇家，兄弟俩这样好，实在让人羡慕。

梁暮走过来与楚玄二人一同坐在凤凰树下，气氛好像有些变了。

“英华兄，阿玄，关于清沐的身份还请见谅。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我是不会说出来的。这十一年来，清沐去过很多地方，唯独从来不踏足徽京，这次完全是因为我。陛下的意思我明白，恐怕是想多了，清沐是我的妹妹。”

在清沐的身份被揭开后，楚玄看梁暮分外顺眼。

他无比庆幸清沐有云山老人这个师父和梁暮这个师兄。

还有一事，梁暮思来想去始终放心不下。

“云起还有一事不吐不快，还请见谅。【53言情 www.53yq.com】阿玄，清沐说你是她在徽京认识的至交好友。突然得知她的身份，想必你也很惊讶吧。她很看重你这个好友，不知阿玄如何做想？”

听到梁暮的话，楚玄挑了挑眉。

“云起，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想我和清沐继续做朋友，还是离她远一些，有话可以直说。”

梁暮没想到楚玄会如此直接，索性也不再拐弯抹角。

“我不会干涉清沐和谁来往，这是她的自由。但是我也不想清沐以后会伤心难过。她母亲的事就在她心里耿耿于怀了很多年。”

楚玄不想再跟梁暮拐弯抹角：“云起，你是担心我和清沐相处久了，会产生男女情愫，又担心清沐因此而受到伤害。”

“不错。”

“那云起是要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承诺吗？承诺管住自己的心，绝不越雷池半步，还是承诺若真的生出情愫，此生永不相负？”

楚玄对梁暮一向还算客气，如此犀利地质问还是头一次。

梁暮有些哑口无言。

他无奈一笑，是他关心则乱了，这样的事情，让楚玄怎么回答呢，以后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阿玄，是我唐突了，还请你不要介意。”

“无妨。云起，我现在能给你的承诺就是永远都会对清沐坦诚以待，绝不会伤害她，云起可以放心”。

楚玄没办法告诉梁暮，他早已心念清沐很多年了，根本不知从何说起。

始终“坦诚以待”，已是极难得了。

“不打扰英华兄和阿玄了，我去看看宴怀。”

待梁暮走后，楚承看楚玄依然有些面色凝重，梁暮的话无疑让他有些不痛快。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清沐的事情上，阿玄还是一叶障目了。

“阿玄，大哥认为，你此刻应该高兴。”

“为何？”

“你啊，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好好想想，定是清沐待你不同，云起感觉到了，怕清沐痴心错付，才说了那些话。清沐若只是将你当作普通朋友，云起用得着担心自己的师妹受伤害吗？”

楚承有些好笑，阿玄还从没有如此迟钝过。

楚承的话反而让楚玄更忐忑了。

他一方面是很高兴，另一方面又有些不太敢相信，是真的吗？

清沐待他也是不同的。

他真想当面问问清沐啊。

……

一觉睡醒，已是傍晚时分。

猎场上的事情就好像是一场梦，清沐从来没有哪一天像今日这般跌宕起伏的。

想到差点就要被人打断腿了，还真是有些后怕啊。

枉自己常挂在嘴边，行走江湖多年，在绝对的权威面前，自己是多么弱小与不堪一击。

今日，清沐终于认识到师兄说的朝堂上的波谲云诡了，跟江湖终究是不一样的。

她还是喜欢快意恩仇的江湖。

再想念江湖，还是要留在徽京城。景庆帝是不会让她轻易离开的。

况且，师兄还在这里，因为自己，恐怕今后师兄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想到这里，清沐的心情有些沉重，她想出去走走。

说什么也不去人多的地方看热闹了，免得再惹出什么事端，就去没有人的地方吧，让自己好好静一静。

她想到一个地方，肯定不会有人去的。

清沐到了飞瀑幽泉的山涧中，远远地就看见有一个人坐在大石块上。

那身玄色的衣衫很熟悉，正是楚玄。

楚玄此刻呆呆地望着流动的泉水，一动也不动。

清沐看着这样的楚玄突然想到了她在望夫崖上的见到那块人形的大石头，听当地人说，有个妇人苦苦地等待自己的夫君，等着等着，望着望着，就变成了一块石头。

真是好笑，怎么会想到那块大石头了呢。

清沐“噗嗤”一笑。

她的笑声将陷入沉思的楚玄拉回了现实。

楚玄回头，就看到了清沐。

既然身份被揭穿，她也恢复了女儿身打扮，一如她整个人的清爽，她身上的衣裙也极为朴素、轻便，跟楚玄见惯的奢华宽大的宫装相比，更轻盈、灵动。

恍惚间，楚玄以为又回到了摩天崖上。

此刻清沐见到楚玄，是真的高兴，熟稔地打招呼。

“王爷，真巧，原来您也在这里啊。”

“过来坐，想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就走到这里来了。”

不知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他和她还真是缘分不浅呢。

本来还言笑晏晏的，突然间，清沐觉得有些不自在。

以前和楚玄相处，她只是一个小侍从，好像那个时候的自己随意多了。

而现在，她是司徒清沐，她有些纠结，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怎么还不过来？清沐，这个名字真好听。不管是木青，还是清沐，都是你，什么都不用解释，过来坐。”

楚玄一下就看出了清沐的纠结。

清沐走到了楚玄身侧，也和楚玄一样，席地而坐，低头盯着泉水，不发一言。

楚玄有些好笑，之前还是木青的时候，像个小百灵鸟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现在怎么变得深沉起来了。

“清沐，现在好些了吗？还怕不怕？”楚玄温柔地问她。

今日猎场上，她害怕的样子深深地刺痛了楚玄的心，谁也不能伤害她，一丝一毫都不行。

清沐没想到楚玄会问她还怕不怕，有些愣了。

这个人啊，看着冷清，实则是个温柔至极的人。

“不想这个事儿就不怕，想起来还是有些怕，毕竟差一点就要被打断腿了，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呢。”

楚玄突然握住了清沐的手，语气一如刚才的轻柔，但说出的话却让清沐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 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换个人也不会比你做得更好了。不用怕，我是不会让你有事的，相信我。”

还没等清沐反应过来，楚玄已松开了手。

仿佛刚才的那一下只是为了安慰她，给她力量。

若不是两手握在一起的触感在心里起了波澜，清沐几乎以为刚才的触碰只是一场错觉。

“王爷，我不会有事的，对吗？”

“不要叫王爷了，叫我的名字吧。

你肯定不会有事啊，以后也不用害怕。

父皇既已说了此事到此为止，那么就没人敢再揪着不放。

你的外祖父是司徒老将军，就算看在老将军的份上，也无人敢随意为难你。

况且还有我，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人伤害你。

听云起说，清沐本来就是一个洒脱、爽朗，做事依凭本心的性子，这样很好。

不要被这件事吓到了，以后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不过，再遇到什么事，记得告诉我。

我们是朋友，这点永远不变。”

是的，楚玄觉得他们是朋友，永远是朋友，这并不影响以后的发展。

就算是彼此深爱的两个人，也可以是知己，是朋友。

楚玄的话让清沐的心真正踏实了下来。她也觉得自己没有错，就算反抗不了强权，心里也不能屈服，更不能畏惧。

“嗯，谢谢你，王……阿……阿玄，我也觉得自己没有错，我为什么要害怕强权，我问心无愧，我不该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