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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天凝,这位被后宫权力层,谣传为妖姬孽妃的妖孽和巫女,如同突然从天上降临到人间一般,没有过去,只有现在。【必去阁 www.bequge.live】不知道她从何处来,家乡何处,甚至连姓名的真假,亦没有人知道。
宫九天知道的,只是姬天凝从战场上出现后的事情,其他便再无所知了。
“父王,我只怕是时日无多了,日后国事还要父王多操劳。想父王为我南诏一生操劳,我本想让父王享受些时日,莫要再多操劳。只是如今,也唯有劳烦父王,再次为南诏多加操劳了。”
“皇上言重了,为国尽忠,为君分忧,乃是微臣的本分。”
火逆鳞喘息着,一句话说得也颇为艰难,时断时续,他伸出手,微微颤抖着抓住了宫九天的手臂,露出哀恳之色。
火逆鳞点点头:“父王难道就看着宫家的基业就这般无人继承吗?父王有了继承尽孝的人,我也就放心了。丰原之事,我也唯有托付给父王了。南诏的国事,凤儿和我唯一的皇子,托付给父王,我便无忧了。”
阴鸷的目光微微低垂,没有立即回答火逆鳞的话,他在思考。火逆鳞的话虽然真诚,他却是不会轻易相信,毕竟此刻火逆鳞还活着,随时可以翻盘。若是他带兵出征,离开祖龙城,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惊人的变化。
这是权力与智谋的较量,他不能轻易决定,亦不会随意答应。
看着龙榻上喘息的火逆鳞,心中有百般滋味,他多么希望,有火逆鳞这样一个出色的儿子,但是……
火逆鳞挣扎着从龙榻上起身,握住宫九天的手,恳切地看着宫九天:“父王,请恕我不能让父王静心休养,颐养天年。到如今,还要劳烦父王操心国事,领兵出征,实乃是令我心难安。”
“圣上言重,老臣惶恐不已。”
宫九天虽然如此说,脸上却没有丝毫惶恐之色,仍然稳如泰山般,坐在龙榻之侧。宫幻凤心中有些不忍,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火逆鳞如此柔弱无助,牡丹花下的袖口中,纤纤素手悄然握紧。
侧目用眼角看着火逆鳞,她不知道该如何做,刚才父亲的话,言犹在耳。想起嫁到后宫中的初夜,银牙不由得紧紧咬住嘴唇。
宫九天目光如无底深潭,扫过宫幻凤,用目光阻止她参与此事,宫幻凤犹豫不决,既想替火逆鳞向父亲请命,请父亲出兵,却又明白,许多事情并不是那样简单。【53言情 www.53yq.com】
“父王,如今圣上病重,该如何是好?”
宫幻凤只能这样问了一句,脸上满是忧虑矛盾,火逆鳞的模样令她心疼,却又隐隐感到快意。
“他也有今日吗?想当初,他那般对待我,可是真的悔悟了吗?”
多次霸道的掠夺和没有丝毫怜惜的蹂躏,犹如就在眼前,多年的冷落和虐待,令得宫幻凤既期待火逆鳞的改变,又有些心灰意冷。她怕,怕火逆鳞再次如初夜那般,撕裂她凤袍的同时,撕裂她的心。
一次次的撕裂,是她的痛苦,他的得意。
目光对上火逆鳞,看到他暗淡的眸子,柔弱的神情,心中不由得一紧。纵然他那般对待她,她仍然无法对他忘情,指甲深深地刺入手心中。
“父王,求父王代替皇上领兵出征,也好让皇上安心静养。”
宫幻凤终究是无法看着火逆鳞这般模样,拉住宫九天的衣袖哀求,目光中满是恳求之意。宫九天心中暗自叹息,女人终究是女人,缺少男子的气度和狠辣。看着女儿哀求的眼神,心中不由得就是一软。
火逆鳞恳切地握住宫九天的手臂,目光中颇有恳求的意味:“父王,南诏唯有托付给父王,我才能安心啊。”
“唉……”
宫九天叹息一声:“圣上病重,实在是令老臣忧心不已。如今圣上病重,国事无人处理,若是老臣再领兵出征,实在是难以安心。臣如今已经年迈,非比当初。圣上但请勿要忧虑,老臣立即命左思平、何墨起兵,进攻丰原,听从尚秋原的调遣。圣上但请静心养病,莫要忧虑过度,真神必会庇佑圣上,早日康复!”
“父王,只恐这些兵马,不足以长驱直入,夺取都城丰饶。如今其余四国,虎视眈眈,若是错过了这次大好时机,就再无这般好的机会了。”
病态的脸上,满是焦虑神色,银针在头上摇晃着。
火逆鳞扶住龙榻,起身从龙榻上下来,连鞋子也不曾穿,径直跪倒在宫九天面前,重重地磕下头去。
“父王,南诏的一切,攻破丰原,所有的一切,唯有托付给父王了!”
宫幻凤大惊失色,呆立在一侧,火逆鳞乃是九五之尊,南诏的一国之主,如何可以给臣子下跪。记得上次给宫九天施如此大礼,便是在先皇托孤之时,命火逆鳞跪在宫九天面前,以父王相称,把火逆鳞和南诏,托付给了宫九天。
如今,火逆鳞再一次跪倒在宫九天面前,此举,此言,已经明显是托孤了。
宫九天亦急忙跪倒在地:“皇上折煞老臣了,老臣万万受不起,皇上请起。”
火逆鳞低头以额触地,宫九天急忙拉住火逆鳞,他毕竟是臣子,即便是权势滔天,也不能如此僭越。火逆鳞给他施如此大礼,也不禁动容。他看出,火逆鳞此举,明显是在托付后事了。
“父王,我已时日无多,请父王选择一位后嗣,也好继承父王的基业。朝中之事,尚有各位大臣可以处理,唯有丰原迫不及待。如今,我已经把皇子托付给皇后,日后请父王尽心辅佐,莫要失了我南诏大好基业。”
言毕,火逆鳞黯然不已,头顶的银针在宫九天面前晃动,耀眼生辉。
深沉的眸子中,涌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当初先皇要求他,托孤于他。如今,这一幕重演,无论火逆鳞心中对他如何忌惮,终是要把南诏的一切,唯一的皇子托付在他手中。
皇子尚在襁褓之中,南诏未来的二十年,便在他手中。
“皇上快快请起,莫要出此不吉之言,老臣定当尽力。”
火逆鳞没有起身,无力地握住宫九天的手臂:“父王,求父王应允,小婿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皇上请起,为君分忧乃是臣子本分,老臣定当尽快点兵,亲自领兵出征,为圣上平定丰原,拿下丰饶。”
到了这种地步,饶是宫九天老奸巨猾,也再无怀疑。他素知,这位皇上却不是示弱之人,定然是病情沉重,已经无法控制,知道时日无多,才如此礼下于他。
“多谢父王。”
火逆鳞满是病容的脸上,露出些许安慰的笑意,从地上起身,摇晃着被宫九天扶住,重新靠在龙榻上。
一抹精光从宫九天眼中闪过,看着火逆鳞问道:“老臣可以随意选择合意之人,以为后嗣吗?”
“自然,我南诏的青年才俊,任凭父王挑选。若是父王愿意多选几个,亦是我南诏之福泽。”
“虎子一人可以抵千军,犬子千人亦无用,老臣的确非常欣赏一位年轻人,圣上可愿意让此人做老臣的子嗣,继承老臣的家业,为圣上效命否?”
“但若是父王合意之人,便是此人的福泽,有何不可。”
心中隐隐掠过不安,暗淡的目光扫过宫九天阴鸷的眸子,他想选择的人是谁?宫家一族,早已经被他屠杀殆尽,已经没有亲族近支,即便是有,恐怕他亦不会选择宫家族人。
火逆鳞想不出,宫九天会选择谁为后嗣,满朝的青年才俊,在心中掠过,平日里,这老狐狸,最欣赏的是谁?
宫九天唇角露出一抹阴冷深沉的笑容,可以随意选择吗?
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月夜下的皇宫,在清冷的月光里显得神秘而安静。
月华如霜,远远望去,那一座座朱红的宫殿像嵌在雪地上一样。坐落在树丛中的宫殿,露出金碧辉煌的琉璃瓦顶,恰似一座座金色的岛屿。
风雨阁华丽楼阁被四周碧绿的池水环绕,满池的荷花随风摇曳,送来阵阵清香。碧绿的荷叶下,锦鲤游曳,湖水碧绿而明净。
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好大的一座宫殿,金黄的琉璃瓦在月光下闪耀着奇幻的光芒。
深沉的夜色中,紫禁城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迷离。
大殿的内柱都是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子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似欲腾空而去。
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罗衾。
殿中宝顶上悬着一座巨大的水晶灯,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色石条,犹如白玉一般。推开雕花长窗,窗外遍种奇花异草,风动花落,千朵万朵,入目便是满目的碧波荷花。
风雨阁本是坐落在水上,三面环水,清净秀丽,火逆鳞爱此地可听雨打荷叶,望一波碧水开拓胸襟,便多在此地流连。
姬天凝也甚是爱此地风景秀丽,荷花清香怡人。
俏丽在窗前,望着夜色中的皇宫,心中百感交集,到南诏已经有一段时日,她还是喜欢未曾入宫时的自由。虽然那时,她整日忙碌,为将士们治疗,疲惫不堪,却是不会如现在这般,无所事事。
禁宫再好,终是金丝牢笼,把她紧紧地锁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