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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大帅,前方有人带兵阻拦,正在交战,请大帅绕路而行。【53言情 www.53yq.com】”
有人前来回报,尚秋原微微怔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是谁在阻拦,此时在丰饶城中,唯一阻拦他的人,也只有那位老将军。若是别人,他的部下也不会回来禀报。
“无妨,待我去看看。”
“你带队去攻打皇宫,派那些归降的将士攻打,你监督他们,有后退和二心者,立斩。”
“是,大帅便不要过去了,免得见面为难,交给南诏的将领去处理吧。”
部下劝说尚秋原,尚秋原沉吟片刻,摇摇头道:“我有何不能见人之处?想我尚秋原,乃是堂堂大丈夫,铮铮好男儿。应当在此时,见老将军一面,方为正道。”
尚秋原并不太担心丰景平能跑掉,此时丰饶城破,即便丰景平逃走,他已经命令各部肃清丰饶周边的人马,围困丰饶。并肩王的兵,也即将到来,丰景平逃走的机会并不太大。
纵然丰景平逃走,也绝不平安,丰原虽然大,却是已经没有丰景平立足之地。
催马来到前面,便看到对面有一小队人马,拦住了去路。为首一位老将军,满头银发,鹤发童颜,脸上皱纹堆磊,精神仍然充足。只是脸上满是坚毅之色,带着赴死的决绝。
“老将军别来无恙,尚秋原有礼了。”
提马上前,喝止了战斗,此时在此地战斗的,竟然都是南诏的将士。他们听到尚秋原的军令,纷纷后退,停止了动手。
何墨催马来到尚秋原身边,微微躬身抱拳道:“小王爷,些许小事,何劳小王爷大驾,交与末将便可。小王爷便去攻打皇宫吧,其余的残党,便让末将为小王爷处理吧。”
他也知道,阻拦他们的这位老将军,已经告老休养在家,与尚秋原关系匪浅,因此也不想令尚秋原为难。
尚秋原微微一笑,点头道:“多谢何将军,请稍待片刻,容我和故人相见。”
何墨退后,不再多言,他知道如今并肩王极为重视尚秋原,真的待尚秋原如亲生儿子一般。而尚秋原对并肩王的孝敬,也令他们说不出什么。
尚秋原上前,在马背上抱拳,躬身低下头:“老将军,战事在身,尚秋原在马上拜见老将军。”
云腾的目光,落在尚秋原身上,但见如今的尚秋原,仍然一如往昔,一身银色的软甲内,是一袭雪白的衣袍。衣袍上隐隐闪动莲花纹路,没有一丝尘土和鲜血。【必去阁 www.bequge.live】显然,他兵不血刃,便夺得了丰饶城门,到如今剑上,还不曾沾染丰原将士的血。
入目,最刺目的,是满头和他相同的银发,从头盔下垂落在肩头。俊雅的脸庞,带着深深的忧伤,眸子中深邃的凄伤,令他心中难过。
“秋原,你的头发……”
心中一阵疼惜,不再说下去,他亦明白,尚秋原的头发因何尽皆变成白色。
一身戎装的尚秋原,多了几分英武之气,却又在英武中,透出优雅。他抬起头,深情地看着云腾,这位老将军,和尚家交好,少年时没有少指点他的武功兵法。他年少时,亦曾在云腾的麾下听过号令,磨练自己。
“老将军,你已经退隐休养,何必出来,不如归去。”
云腾本来有满腹的话要说,早已经想过多次,若是看到尚秋原,该如何喝斥尚秋原。但是此时面对尚秋原,他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暗自在心中问着自己,若是遇到尚秋原经历过的事情,该如何办。
他用力握住手中的长刀,让冰冷的温度平息心中的激动,目光落在周围的南诏的将士身上:“尚秋原,你竟然归降南诏,引狼入室,老夫虽然已经告老在家休养,岂能容你如此。今日,便是你我死战之时。来吧,让老夫看看,如今的你的武艺,到了何种地步。”
左思平皮笑肉不笑地催马上前两步:“老家伙,似你这等土埋半截的人,如何用劳驾小王爷的贵手。小王爷,若是不便出手,便让末将为小王爷料理了这老家伙如何?”
“住口,不得对老将军不敬,退下!”
尚秋原秀逸的眉梢微微挑起,他明白左思平的意思,是故意这样说,激怒云腾的同时,亦有逼他表态之意。
一声小王爷,是让云腾明白,此时的他,乃是南诏的大臣,并肩王的儿子。一声小王爷,亦是提醒他,他如今是南诏的将军,要效忠南诏。
手,从银枪之上抚摸而过,凝视着云腾。他早已经立誓,无论谁阻拦他杀丰家的人,阻拦他灭丰原的脚步,他就要把此人,刺落马下。
即使,这个人是云腾亦不能例外,这便是他要面对云腾的原因。若是他连云腾都不能面对,日后如何能有决心和狠心,杀尽丰家一族。
左思平也不生气,躬身微微一礼,退后两步,看了何墨一眼。何墨对左思平摇摇头,示意让左思平带队离开,去攻打其他地方。
左思平挥挥手,带人离开,有何墨在此处,他再留在这里便多余了,不如去多立点军功。若是能攻破皇宫,把丰景平捉住,便是尚秋原,亦要承他一份大情。
他和何墨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带着自己的人马离开。
尚秋原从马鞍上摘下银枪,仍然没有丝毫不敬,恭恭敬敬地把银枪垂下,枪尖指地,低下头躬身道:“既是如此,请老将军赐教。”
何墨挥手,命所有人退后,他也没有想到,尚秋原会亲自和云腾对阵。本来,他以为尚秋原过来,是想劝说云腾,也是为了阻止他们伤害云腾。毕竟云腾虽然昔日也是五国的名将,但是如今已经是七十岁高龄。
他有些疑惑地望着尚秋原,云腾和尚家几代的交情,而尚秋原也曾经在云腾的麾下做过将领。
云腾对尚秋原而言,不仅是世交的长辈,更有师徒之谊。
虽然,尚秋原并未拜云腾为师,但是五国之人,都知道尚秋原能有今日的成就,其中云腾功劳匪浅。
再一次审视尚秋原,他发现越来越看不透这位丰原的前驸马爷了,若是说拜在并肩王膝下,乃是忍辱负重,为了马踏丰饶,报仇雪恨。如今尚秋原要亲自和云腾交手,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包括他。
“尚秋原他想干什么?难道是趁机放水?不可能,周围多半是南诏的将士,还有我在此地,他若是想徇私,也不该如此明显。只是,他本可以不出面,装作不知道,让我们来解决这个老家伙,为何会来到此地,还要亲自出手?”
何墨心中有些期待,他从来没有见过尚秋原亲自上阵出手,心中隐隐希望看这位五国的名将,武功如何。
他也是有些名气的将领,但是远不如尚秋原的名气大,也不曾和尚秋原交过手,心中隐隐便有些不服气。
“他的名气,不过是因为他有够硬的后台,还有好的身世。若非他出身尚家,又是丰原的驸马爷,如何会有今日这般大的名气,如此高的官位。”
“不必客气,今日乃是死战,不死不休,我不会手下留情,希望你亦是如此。”
“一切,便遵从老将军吩咐,老将军若是有什么其他吩咐,请示下。”
尚秋原此言,分明是在请云腾留下遗言,何墨更感兴趣了,难道尚秋原真的忍心,亲手杀死云腾?
云腾闻听此言,也没有生气,微微叹息一声道:“以你的为人,定不会大开杀戒,更不会为难平民百姓。老夫没有其他话,家人便拜托于你了。”
“请老将军放心,老将军去后,家人府邸,一概不动,保持原样。”
“如此,便多谢了,动手吧。”
“老将军先请。”
云腾提起手中的刀,当头向尚秋原劈了过去,丝毫没有留手。昔日用了几十年的刀,如今拿在手中,已经有些沉重,但是他本来是来赴死,也不会介意什么。
无论对上谁,最后他只有一死,以死报国而已。
尚秋原一连让过三招,淡淡道:“老将军,我已经让了您三招,如今要还手了,请老将军留意。”
云腾没有说话,继续出招,心中略感安慰,如果能死在尚秋原的手里,也不枉他教导尚秋原多年。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死在尚秋原手中,而不是其他人的手中。
银枪出手,如蛟龙闹海,一道寒光闪过,快如闪电,如同蛟龙般,捉摸不定。此时何墨才知道,原来很少出手的尚秋原,枪法竟然如此高明。
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仔细看尚秋原的枪法武功,想着若是和尚秋原交手,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越看,心中便越凉,这位轻易不会上阵出手的儒将,枪法炉火纯青,出神入化。他看到云腾的额头,已经有汗珠落下,他的后背,亦有冷汗落下。
一直,隐隐的在心中,有些不大瞧得起这位归降的扫北侯。尤其是在尚秋原甘心拜并肩王为义父后,更是有些鄙夷。一路进兵丰原,这种心才淡了许多,眼见尚秋原用兵远胜过他,心中也不得不服气。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尚秋原的武功也如此高明。
一道血泉喷出,云腾的大腿被划破一道半尺长的伤口,何墨甚至没有看清楚,尚秋原到底是如何刺伤云腾的。此时,他二人交手,不过二十余招。
“老夫说过,今日乃是死战,不死不休,你不必手下留……哼……”
云腾的话没有说完,发出一声闷哼,肋下又被挑开一道半尺长的伤口,殷红的血,顿时涌了出来,染红了征袍。
“尚秋原,你好狠,你……”
“住口,谁也不许多言,谁也不许上前,今日是我和尚秋原两个人交战。”
尚秋原没有再出手,银枪仍然指着地面,血从银枪的枪尖滴落在地上。他有些歉然地看着云腾,却是没有说话。两次,他都可以杀死云腾,但是他只是伤了云腾,希望云腾能明白他的意思,退却。
但是云腾的脸上,满是决绝,他便明白,云腾死也不会退却。
“你刚才有两次机会杀死老夫,为何手下留情?”
何墨大惊,云腾的话他听到了,刚才尚秋原分明是手下留情,否则云腾可能已经被杀死两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