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金针深插锦香囊（6）

老祖宗吩咐两个小厮抬来一个担架，让小墨儿趴在上面，一面又命人去请范大夫到麒麟院，水琳琅跟在小墨儿身旁，听他唉唉呀呀地叫唤。【56书屋 www.56book.cc】

忽听苏烈咆哮着一声喝：“你个小贱人，打了我，就这么走了吗？”

老祖宗望了水琳琅一眼，问道：“你打了他了？”

水琳琅先前对苏烈动手，原当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下人，但见如今的光景，苏烈倒是一个紧要的人，但她江湖中人，素来敢作敢当，说道：“不错，我是打了他。”

老祖宗将头转向苏烈，冷冷一笑：“亏你还是一个爷儿们，被一个女人打了，还敢满世界的嚷嚷，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苏烈讪讪不敢言语。

苏七公笑道：“不管丢不丢人，总之这位姑娘是打了人了，家法是不可废的，嫂子，你说呢？”

“家法是不可废，但家法对的是家里人，这位水姑娘却是外头来的，说是给砚儿作妾，但终究还不是砚儿的妾，只是咱们府里的客人，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拿家法对付客人的？”

苏七公笑道：“虽说如此，烈儿也不能白白被打，嫂子你可要为你侄儿做主呀！”

“你待如何？”

“客人没有客人的礼数，潋滟山庄素来是有规矩的，虽然家法对客人不管用，但也不能任由这么蛮横的客人再待下去。”

小墨儿急道：“奶奶，你可不能赶走琳琅姐姐，你答应过我的。”

“此事，我自有主张。【56书屋 www.56book.cc】—— 琳琅，走！”老祖宗伸手拽过水琳琅的手。

苏烈恨得咬牙切齿，但见老祖宗似乎护定了水琳琅，却也不敢多言，只是拿眼望着苏七公。

……

小墨儿一被抬进麒麟院，萱妈妈、识晴等人早已慌了起来，接着，冯夫人、范大夫先后赶了过来。

小墨儿趴在床上，范大夫将他屁股后面的外裤往下扒了一些，露出里面的白绸亵裤，血迹斑斑，已经粘在屁股肉上。

老祖宗看得心疼不已，失声叫道：“阿弥陀佛，我的心肝，这个挨千刀的，果真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小墨儿此刻却又害羞起来，看着床前一帮伺候的丫鬟，挥了挥手：“出去，你们都出去，不许看了！”

识晴急忙带领一帮丫鬟退了下去，小墨儿又望了绿眉一眼：“绿眉姐姐，你也不许看，我的亲亲小屁股现在一定毁容了，好丑的，被你们看了去，一定会笑话我的，等我的亲亲小屁股痊愈之后，再给你看。”

绿眉觉得好笑，但是此刻的气氛有些凝重，容不得一丝笑意，她也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心情说笑。——老祖宗，我在外屋伺候着，需要我的时候，唤我一声。”

老祖宗点了点头，绿眉退到外屋，水琳琅也要跟着出去。

小墨儿急忙叫道：“琳琅姐姐，你可别走！”

水琳琅奇道：“你不是不让姑娘家看你的亲亲小屁股吗？我自当要回避一下的。”

“你不用回避，你与旁人不同。”

“可是……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需要你帮忙，你只须站着，我看着你，屁股就不那么疼了。”

老祖宗望向水琳琅：“你只站到他的跟前。”

水琳琅答应一声，站到小墨儿的床前，小墨儿拉过她的纤手：“琳琅姐姐，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水琳琅低头不语，是去是留，根本不是她能决定的，倘若，她不能成为潋滟山庄的一分子，只是一个客人，终究是要有告别的那一天。

小墨儿哭着叫道：“娘，你就让琳琅姐姐留下来吧！”

冯夫人望向老祖宗，冯夫人本意是不想让水琳琅走的，毕竟她二百两黄金的纳妾之资已经花了出去，就算不能留着水琳琅给苏砚作妾，也不能浪费了。但是奈何苏老爷接了老祖宗的意思，为了苏砚能够安心回家，只有将水琳琅赶出潋滟山庄，所以这事还须老祖宗点头才行。

老祖宗素来宠溺小墨儿，见他如今的光景，越发觉得不忍，说道：“好，老祖宗答应你，不让你琳琅姐姐走了。”

小墨儿得陇望蜀：“那她可以做我娘子吗？”

水琳琅不禁瞪了小墨儿一眼，沉声说道：“你别胡说，我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你老是娘子娘子的挂在嘴边，你叫我以后怎么办呢？”

“老祖宗，你就答应我吧，我小墨儿对天发誓，除了琳琅姐姐，我这一辈子谁家的姑娘都不亲近。”

“你个小猕猴，别以为老祖宗岁数大了，就看不穿你的苦肉计！”

水琳琅暗暗心惊，他为了留下自己，当真连命都可以不要吗？苏七公和苏烈虽是他的至亲，但是依着刚才的光景，倒想是个仇人，一点亲情也不念。小墨儿自小生在潋滟山庄，自然是知道的，苏七公和苏烈是不会对他手下留情的。

苦肉计，也难为他这么大的孩子敢去尝试。

“你再得寸进尺，别怪老祖宗狠心，将你琳琅姐姐赶了出去，就连你识晴姐姐也赶了出去。”

小墨儿慌了起来：“不要啊，老祖宗，识晴姐姐不能走，琳琅姐姐也不能走。”

“我是太宠你了，才让你成日里这么无法无天。”

小墨儿嘻嘻一笑：“你不宠我，谁来宠我？”

老祖宗爱怜地白他一眼，又望向冯夫人：“你跟我出来。”

老祖宗走到外屋，绿眉急忙过来搀扶着她坐下，冯夫人恭立一旁，等待示训。

“这位西北来的丫头，倒不简单，才来多久，就把墨儿给我迷得七荤八素，为了让她留下，竟然豁出了性命去，这样下去，那还了得！”

“老祖宗的意思……”冯夫人望着老祖宗脸上表情，但是老祖宗脸上的表情一向深不可测，她也很难揣度，老祖宗到底是让水琳琅走，还是要让她留。

“但是现在要将她赶走，又恐墨儿闹将起来，唉，苏家的男儿到底怎么了，到了这一辈，一个个都是为了儿女私情，罔顾祖宗根基，抛家弃业，也就一个枕儿还像个样子。”

冯夫人忙道：“墨儿年纪还小，他又知道什么儿女私情，老祖宗这话严重了。”

“给她一个身份，让她搬到麒麟院，把消息放出去，剩下的事，以后再慢慢打算。”这是老祖宗最后的意思，拄起手杖，这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