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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妈听说叮当被玳儿一伙打成猪头,急急忙忙赶到麒麟院,先去看了叮当,又叫了叮咚问了情况。【56书屋 www.56book.cc】
“娘,哥哥喜欢朱薙,因此和玳儿闹了闲气。”
丁妈一怔:“你哥喜欢少姨娘带来的那个朱薙?”
“是呀,我听到他和少姨娘说的。”
“那和玳儿又有什么关系?”
叮咚挠了挠头:“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听说玳儿送了朱薙一根金簪,哥哥吃了飞醋,就去找人算账,结果他是单枪匹马,玳儿身边可是有着帮手,自然是要吃亏。”
丁妈心想,玳儿的父母也是府里的老人,不可伤了颜面,何况他们都是濯香苑的人,上面还有舒盈春的一层颜面,舒盈春是冯夫人的儿媳妇,说到底都是自己人,此事便就不好处理了。
却听一个丫鬟来报:“丁妈,玳儿娘正在找你赔罪呢,人在房里等着,你快回吧!”
丁妈心想,总算她会做人,否则自己儿子白白让人给打了,她又不能出声,难免面上挂不住,被人笑话。玳儿娘现来赔罪,她可就坡下驴,只说小辈胡闹,两人的颜面都能得以保全。
人活一世,只是为了挣点颜面。
丁妈交代叮咚:“你对你哥说,他的年纪不到,如今只顾帮衬墨哥儿,谋个前程,叫他再等两年,不急着娶亲。”说着,随着丫鬟回去。
……
被玳儿和叮当一搅,朱薙本来的心思就更重了,整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都是苏梦枕的音容笑貌,但怎奈,蝴蝶不传千里梦,子规叫断三更月。
想到自己身世卑微,蒲柳之姿,难配金枝玉叶,终究不过痴心妄想。【必去阁 www.bequge.live】
只觉自己命苦,就连诉说心声的勇气都没有,忍不住泪水涟涟,这个年代,身份的悬殊,就是天与地的差别。
有时也想,倘若得到二少爷的青睐,就是做他的妾,也是值的。
但是潋滟山庄这样的人家,就算是妾,也必不是普通的姑娘,就像水琳琅,她也不过是个妾,何况她只是水琳琅的一个丫鬟。
一时心灰意冷,披衣走出房间,此刻众人已经酣睡。月朗辉清,信步走到庭院,拿出苏梦枕相赠的丝帕,细细看了一回。横也丝,竖也丝,经纬相交,才成一方丝帕。
忽的一阵凉风吹过,丝帕随风而起,飘向远处,朱薙慌起了神,急忙去追,那一阵凉风仿佛跟她作对似的,一直不歇,丝帕越飘越远。
朱薙追着丝帕到了偏花园,花海深处,有着一座放置侍弄花草工具的小屋,朱薙捡起丝帕,却听小屋之中传来阵阵的********,不禁面红耳赤,心惊肉跳。
朱薙蹑手蹑脚地靠近,只听小屋传来耘姑的声音:“冤家,我索性把命都给了你,只盼能做一对长久夫妻。”
朱薙吃惊不已,叫道:“耘姑,你和谁在里面?”
小屋里面立即没了声响,朱薙又靠近一些,却见耘姑探出头来,衣衫不整,鬓发凌乱,神色也有一些慌张。
朱薙又问:“耘姑,你刚才和谁说话?”
“没有呀,我刚才自言自语。”
“你这么晚来到此处,到底干嘛?”
耘姑推着她走:“没有干嘛,不过心情烦闷,出来走走。”
“你说谎,屋里明明有人。”
苟富贵却从屋里拿了一把花锄出来:“如今事已被她窥破,就不能留她了。”
耘姑吃了一惊:“你想干嘛?”
“她要将今晚的事说出去,潋滟山庄的家法面前,咱们谁也别想活!”
“你疯了,朱薙于我,就如亲生女儿一般,我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你休想伤害她!”
“要是她去揭发咱们,又该怎么办?”
耘姑急忙拉住朱薙的手:“好朱薙,今晚的事,你就当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好不好?”
朱薙嫌恶地甩开耘姑的手:“耘姑,你怎么能做出这等没廉耻的事呢!”
耘姑双膝忽然跪在朱薙面前:“好朱薙,咱们是一同从西北陪着小姐来到潋滟山庄,异乡之地,就只有咱们三个人相依为命,盼你念及情义,万不可告发我们。”
“你如此不知羞耻,要置小姐的颜面于何地?”
“我这一张老脸,横竖已经不在了,就是顾及小姐的颜面,你才不能将此事捅出去。”
朱薙权衡利弊,虽说耘姑做下如此苟且,已是一个没脸的人,但是小姐的颜面却不能失。她和耘姑都是水琳琅带来的人,要是她们做了什么有失门风的事,自然关系水琳琅。水琳琅处境已经十分艰辛,要是耘姑的事再传出去,耘姑被浸猪笼不说,水琳琅可就越发被人看低了。
“总算你还想到小姐,今晚的事,我权当不知情,要是再有下次,我一定说到小姐面前。”
耘姑松了口气,站了起来:“好朱薙,我知道你的心是极好的,以后我的性命就在你的手上,我万不敢再犯了。”
朱薙不愿与他们再待下去,臊得慌,转身匆匆地离开,苟富贵和耘姑悄悄跟了一程,见她果真回房,没有去找水琳琅,这才放下心来。
“你真的相信这死丫头不会告发我们?”
“不然怎样,难道真的杀人灭口吗?”
苟富贵冷笑:“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
“朱薙是我亲人,你要敢伤害她,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苟富贵看到耘姑真的动了心气,急忙赔笑:“我也只是担心咱们以后的日子。”
“你要真的担心,不如就向小姐提亲,我是寡妇,虽然改嫁让人瞧不起,但终究不犯法。如此一来,咱们就可名正言顺,以后的日子也就长长久久了。”
“只怕小姐不肯。”
“怎会不肯?小姐最是体谅下人,只要你去提亲,她必会问我意思。到时,我只须点一点头,她就将此事允了下来。”
“此事过些时候再说,如今小姐正忙于生意,只怕没有工夫搭理咱们的闲事?”
“闲事?”耘姑狼狈地笑了起来,“在你看来,这是闲事吗?”
“耘姑,咱们现在尚未站稳脚跟,才来多少时日,我要现在娶了你,多少有些不合时宜吧?”
“你如此推三阻四,不过就是不想娶我罢了,你良心被狗吃了,你毁了我的名节,霸了我的身子,你把我当成什么?”
苟富贵冷笑:“耘姑,你这话说差了,当初是你耐不住寂寞,勾引的我,你的名节是你自己毁的。至于说我霸了你的身子,更是无稽之谈,我何尝强迫过你半分?你已是明日黄花的老阴,而我却是血气方刚的小伙,谁霸了谁的身子,还要两说呢!”
耘姑心寒彻骨,她真不敢相信,与她夜夜欢娱的人,到头来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或许,他的心里也是瞧不起她的,她已没了廉耻,连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但是,她对这个男人,不仅仅只是为了****的满足,她对他,还有一颗真切的心。
耘姑颓然地蹲了下来,无声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