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却道故人心易变（2）

老祖宗刚刚用完了膳，绿眉拿着一只三彩荷花水盂给她漱口，绿眉上次因为苏照想要讨她，气得悬梁，虽被救了下来，粉颈仍是瘀痕未消。【56书屋 www.56book.cc】

“丫头，照儿最近可有来缠着你吗？”

绿眉摇了摇头：“自从老祖宗为奴婢做主之后，就再也没来了。”

“这个不开眼的东西，把主意打到我房里来了，下次他要再来疯言疯语，我若不在，你也只管叫人打他。”

绿眉忙道：“奴婢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这是我发下的话。”

说着，余婆婆就来了，望了老祖宗一眼，说道：“二夫人真的再给墨少爷操办喜事了。”

老祖宗一怔：“我不是说要等墨儿答应，她才能操办的吗？”

“确是墨少爷答应的。”

“这墨儿也让猪油蒙了心吗？”

冯夫人上次因为瞒着老祖宗要给苏砚纳妾，老祖宗大发雷霆，后来因为苏砚逃婚，冯夫人才将水琳琅给了小墨儿。

这一次又要给小墨儿纳妾，冯夫人不敢不来禀告老祖宗。老祖宗心里对此颇有微词，但是现在冯夫人暂代潋滟山庄内部的当家人之职，老祖宗已经退居幕后，不好驳她的面。只说一个条件，只要小墨儿答应，一切就由得冯夫人操办。

老祖宗本想小墨儿和水琳琅打得火热，感情甚笃，当初甚至要和水琳琅一起浸猪笼，同生共死，料来不会答应冯夫人。哪里想到，最近两人感情出了裂痕，余婆婆虽然听到一些风声，但是这等细碎之事，也不可能拿来烦老祖宗。【56书屋 www.56book.cc】

老祖宗已经允了冯夫人，她是德高望重的人，自然不能反悔。

“让水丫头受委屈了！”

余婆婆笑道：“老祖宗心里也不必难受，年轻人但凡都要受点委屈才能成长，你老人家有心要抬举少姨娘，也可趁此机会磨砺磨砺她。从前，你担心墨少爷被少姨娘摆布，现在看来，少姨娘也没那么大的本事。”

“墨儿的性子摇摆不定，还没定性呢，因此我就担心他被他房里人摆布，当做傀儡一般。若一个男人全凭枕头风，没有自己的主见，那还有什么出息？这样的男人，久而久之，也不受女人的爱戴了。咱们都是过来的人，不像他们年轻正青，只会一门心思发热。”

“老祖宗说得是。”

“你趁空也给照儿物一门亲事，三十好几的人了，还不成家，只会打些偷鸡摸狗的主意，可不是失了体面？”

“从前，老祖宗也给四爷说了几门亲事，后来都给四爷回了，这一回是不是要跟他商量一下？”

“他在年轻的时候，也纳了几房妾，死了两个，一个出家，一个疯了，后来就对婚事避而不谈。我看他年轻渐渐大了起来，耽误不了，给他说了几门亲事，他都不满意。我看他是个大人了，也就不勉强他，想来他心中是有一个人的。但是看了几年，他又没有什么动静，也不见他和哪个女人要好。这倒是奇了怪了。”

余婆婆想了一下，说道：“会不会……四爷看中哪个女人，又得不到她，因此一直苦等。”

老祖宗冷笑：“他要苦等便苦等，为何又来打我绿眉的主意？”说着，就将绿眉的手拉了过来，轻轻地拍着，仿佛叫她不要害怕。

“四爷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奴婢倒也说不清楚，只是看他这么蹉跎下去，倒也怪可怜的。”

老祖宗叹了口气：“是呀，从小没爹没娘，是够苦的，是我将他拉扯大的，早将他看成自己的骨肉，哪里不心疼呢！这样，你去和他商量商量，别到时候和从前似的，人家的花轿到了门口，还把人赶走。虽说咱们是大户人家，但也要顾及人家姑娘的面子，一个姑娘家没进门就被赶了出来，以后还怎么做人呢？”

“是，奴婢一定和四爷好好说说。”

……

叮咚伺候小墨儿洗脚，小墨儿只是像死了一般坐在床沿，看着窗外的夜色渐渐浓郁起来。

“叮咚，娘子今晚是不是不回来了？”

“少爷，不是你老人家把她赶走的吗？”

“哼，走了倒好，最好永远不要回来，我讨厌看到她。”

叮咚把他将脚擦干，说道：“你也别担心了，少姨娘说不定只是出去走走，很快就会回来了。”

“谁担心她了，我一点也不担心她。”

“你就嘴硬吧，奴婢是管不着了。”

“你去把因絮姐姐给我叫来。”

“她一个小丫鬟，你叫她来干嘛？”

“因絮姐姐是我的红颜知己，我要找她说话。”小墨儿心里盘算，水琳琅待会儿回来看到他和因絮在一起，必定会大发飞醋。

“什么红颜知己，我看她接近你，就是想要攀高枝。”

“她若是凤凰，只有高枝可栖，你羡慕不来的。”

“呸，什么凤凰，我看只是麻雀，我羡慕她，笑话！”

“叮咚，娘子欺负我，你也要欺负我吗？”小墨儿不禁大怒，“我叫你去请一个人，你为什么推三阻四，我还是不是少爷？”

小墨儿毕竟是少爷，他一生气，叮咚自然也不敢对他冷嘲热讽，拿了洗脚水去倒，堪巧看到贾狐，就叫他去麒麟院叫因絮过来。

贾狐老大不乐意，他毕竟也是二等家丁，不如她大丫鬟来得体面，但也不至于让他跑腿去请一个小丫鬟。

叮咚冷笑：“说你蠢，你还真蠢，好心待你，你还不知道，因絮那个小贱人是少爷请的人，最近和少爷打得火热，你要是能在她面前讨好，自然也在少爷面前讨好了。”

贾狐幡然醒悟，朝着叮咚作揖不止：“多谢叮咚姐提点，小的以后一定好好地孝敬你。”

“别叫我姐，我比你小呢！”

“你的身份比我高，我自然要叫你姐。”

“平常你叫我哥，不是也直呼其名的吗？”

贾狐笑道：“那不一样，我们和叮当那是从小玩惯的人，叫习惯了。”

“小的时候，咱们不也一起玩过的吗？以后，还和从前一样，只叫我名字。”

潋滟山庄一半以上的下人都是家奴，父母为奴，他们也跟着为奴，代代为奴。因此，叮当、叮咚、葛青、贾狐这些人从小就认识，年纪稍长，才又分配到了各个房里。只是因为叮咚是女儿家，年长一些，就不能和这些小厮玩在一块。

贾狐腆着脸说：“那我以后，只叫你叮咚妹妹吧！”

“美的你。”叮咚抱着洗脚盆，扭着纤腰，又回到匪报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