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4）

舒盈春从未见过顾小曼，是以次日就让舒盈春前去止水心庵暗访，因为水琳琅和小墨儿已经曝光，顾小曼如果再次见到他们，又会再一次地躲闪，二人只在止水心庵外面的茶园等待舒盈春的消息。【必去阁 www.bequge.live】

舒盈春带着玉枚进去止水心庵，身后两个仆人抬了一箱棉絮衲衣，慧贤师太急忙迎了出来。

舒盈春行礼，说道：“弟子素来信佛，今日带着诚心给贵庵的师太带来一些过冬的衣物，每人一套，还请主持师太将庵里的比丘尼聚集一下。”

慧贤师太没有怀疑舒盈春的身份，只问：“不知夫人怎么称呼？”

“我姓英。”

“噢，英夫人，请你稍等。”

接着，作为主持的慧贤师太，立即就召集止水心庵的所有尼姑，舒盈春亲手将衲衣送到每个尼姑的手中，直到顾小曼的面前，她就有些恍惚，她虽不认识顾小曼，但听水琳琅说过，顾小曼与她容貌相似，因此一眼就能认出。

舒盈春故作镇静，笑道：“这位小师太容貌十分清秀，竟有如此大智大勇，遁入空门，实在令人钦佩。”

顾小曼宣了一声佛号，说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容貌只是一副皮相而已。”

“听小师太的口音，似乎不像是本地人？”

“贫尼俗家是在扬州。”

不错，顾小曼就是扬州籍贯，舒盈春几乎可以肯定顾小曼的身份，问道：“小师太很像我一个失散的姐姐，多问几句，还请不要见怪。”

“夫人严重了。【56书屋 www.56book.cc】”

“不是小师太的俗姓是什么？”

“姓顾。”

舒盈春没有多言，怀着复杂的心情，继续往下分发衲衣，她真想不清楚，顾小曼明明就与苏砚相爱至深，为什么忽然遁入空门，而且躲避苏砚，不让他发现她的踪迹。

她可知道，苏砚找了她八年！

好狠心的人！

分完衲衣，舒盈春带着玉枚以及两个仆人出去，心情无比复杂，前去寻找茶园水琳琅和小墨儿。

但见小墨儿先行走了过来，拉着舒盈春一指茶园深处，说道：“嫂子，你看，大哥！”

茶园深处，四个身影翻飞，水琳琅和苏砚正在联手对抗江湖两位一流高手，流牙和奔月。

舒盈春看到苏砚的那一刹那，眼泪就掉了下来，无数次的朝思暮想，无数的酸楚和幸福，一时涌上心头，不由失声痛哭。

玉枚明白舒盈春在哭什么，急忙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小姐，终于见到大少爷了，你该高兴才是！”

小墨儿有些搞不明白舒盈春，只觉大人的世界真是奇怪，又见水琳琅、苏砚和流牙、奔月打斗正烈，不由一个心堵在嗓子眼里，紧紧抓着舒盈春的手：“嫂子，娘子和大哥会不会打得过两个坏人？”

舒盈春不谙武功，一时也看不出胜负的端倪，只是暗暗地为苏砚担心，自我安慰地说：“阿砚和琳琅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定不会输的。”

“可惜大哥送我的象牙骨折扇丢了，否则我也可以去帮忙。”

“小墨儿，那两个人是谁，怎么会打起来？”

“追杀大哥的人，刚才被我和娘子撞见，娘子就前去帮忙了。”

话音一落，奔月被苏砚手中的翡翠玉箫击中，身体跌了出来，啪的一响，水琳琅一鞭甩向流牙。但是流牙也是好手，一个鹞子翻身，立即避了过去。

苏砚喝了一声：“琳琅，缠他兵器！”

水琳琅白蟒皮鞭立即就往流牙的长剑缠了过去，流牙兵器受制，苏砚趁机玉箫攻入他的膻中穴，人身死穴，流牙一口热血喷了出来。

苏砚玉箫一翻，砸在流牙颈部，流牙长剑脱身，倒落茶树丛中。

苏砚喝道：“你们的雇主是谁？”

流牙很有骨气：“如今败于你手，要杀就杀，何必废话？”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水琳琅虽然读书不多，但是曹植的《七步诗》她还是能明白的，虽然早已猜出是苏梦枕想要杀害苏砚，但是她仍在感情上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亲情在潋滟山庄对于这等大家族来说，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珍贵吗？

流牙嘴里忽然流出黑色的血，水琳琅吃了一惊：“牙齿藏有毒囊！”

流牙笑着望着苏砚：“砚少爷果然武功高强，但我流牙既然身为杀手，就有杀手的规矩，你们别想从我口中问出什么。”忽然双目一翻，已经毒发身亡。

“流牙！”奔月嘶声吼了一句。

忽的转身扑向舒盈春，弯刀架在舒盈春的项间，喝道：“你是苏砚什么人？”

舒盈春战战兢兢：“我是……是他夫人。”

奔月笑道：“噢，原来是砚少夫人，失敬失敬！”

又朝苏砚喝道：“苏砚，在我眼前自尽，否则我就让你夫人死在我的手里！”为了苏梦枕曾经那一记的回眸，她必须完成自己的任务，即便豁出自己性命，即便不择手段。

苏砚缓缓地走了过来：“你把她放开，我随你处置！”

“你自己动手吧！”

苏砚深情地望了舒盈春一眼，她的眼眶噙满泪水，只是朝他摇头：“相公，不要，不要！”

“娘子，我此生负你太甚，希望你不要怪我，我也是心不由己。”苏砚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爱一个人是从心出发的，他早就心有所属，若非一道御赐姻缘的圣旨，他也不会耽误舒盈春。

“不是的相公，是我对不起你，我……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水琳琅生怕舒盈春就此说出那段丑事，就算苏砚可以原谅，依着舒盈春的性格，却也未必能够再有勇气活在这个世上，水琳琅与舒盈春相处日久，知道舒盈春表面看着文文弱弱，其实骨子里却透着一股烈性，她有她的骄傲，也有她的尊严。

她自己已经看不起自己，但决不能接受自己深爱的人看不起她！

因为她在乎他，也在乎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一个不懂得自爱的人，没有资格奢求他人的爱，而没有他人的爱的女人，才会不顾形象。

心如死灰，于是心无所求。

水琳琅喝道：“奔月，枉你还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对付一个女流，算什么本事？”

奔月冷笑：“我也是女流！”

却见南药师忽然匆匆地赶了过来，水琳琅心想，完了，这一下可够闹的了，这一出感情闹剧的主角现在已经全部聚齐，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无法收场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