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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除夕夜过后,往日门庭冷清的侯府便热闹起来。【56书屋 www.56book.cc】
这个那个的,都上门拜年。
老侯爷整日精神烁烁,笑得合不拢口。
有些没收到嫡子宴请帖的人家,借着这次拜年,也纷纷拿到了请帖。
这一统计,到场的人比早前计划的人数多出一倍不止。
唐楚君原先跟老夫人嚷嚷着,要请所有京城世家参加嫡子宴,不过是顺嘴拿捏一下气势。
但真正定下的名单,其实没几个真正勋贵。来撑场面的,顶破天也就护国公府和定国公府,其余世家是真高攀不上。
只是明德帝连夜下旨册封建安侯府世子,给了众人一个信号,侯府将不再是曾经那个侯府。
不然为何大雪连天,非要半夜下旨,连天亮都等不了?
这份殊荣无疑在京圈儿炸起了水花。
如此名单一加再加,忙坏了时安夏和整个侯府上下。
但这一次,时安夏没再去护国公府调人过来帮忙。
毕竟这种规模的宴会,在她眼里不过是小菜一碟。
从初一到初五,一个一个指令吩咐下去,几人一小组,几十人一大组,哪个组负责哪块,哪个组负责哪项,都分派得清清楚楚。
北茴几人学习了半个月的管事能力,在这次宴会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就算年纪最小的红鹊,也都表现不俗。
唐楚君这次下了血本,恨不得把自己的嫁妆,以及各家铺面账面上所有银子,全砸进去。
连富贵楼的大厨都全给请进了侯府准备席面。
总之就是主打一个豪奢,以示自己对嫡子的重视。同时也是向外传达一个信号:侯府不穷。
这次的嫡子宴跟平时的赏花宴不同。【56书屋 www.56book.cc】
到场的,几乎都是各家老爷和当家主母。个别家主没来的,也是由当家主母带着主事的儿媳妇同来。
少有未出嫁的小姐们上门,但也有例外的。比如魏家,就是全家出动,连小娉婷都来了。
年初六这日一大早,侯府门前车水马龙。
许多品阶低一些的官员,更是早早就到了。
时成轩今日表现极好,一改往日懒散之气,起得早,眼里还有活儿。
他带着三弟四弟,喜气洋洋在门口迎客。
客人们被迎进门后,就有打扮端庄的丫环们,引领着去往厚德堂旁边的峥庆园。
峥庆园以前就是专门设宴用的大园子,后来侯府没落,也少有请达官贵人的机会,便放置一旁荒废了。
因为这园子光是每年用来修缮的银子都是数百上千两以上,时老夫人肯定是不舍得出。
从唐楚君想到要宴请宾客时,就已经开始修整那个园子了。
但当时因为时安夏搞族学,大张旗鼓在打理旁边荒废的院子,众人都没关注到峥庆园的动静。
就连老侯爷刚走进峥庆园时,也被里面的奢华布置吓了一跳。
这是真下了血本啊!
今日的主角时云起,更是被母亲一早就提拎到海棠院,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打扮一新。
他这半个月养得好,竟生生窜了点个儿。
脸上身上似乎都长了些肉,更能撑得起母亲替他精心准备的华贵袍服。
宝石蓝色的布料如水光滑,衫上用金线绣着繁复云纹。
衣摆上镶嵌着金色流苏,与头上的抹额相互映衬。
就连时安夏看了,都不由得赞叹,“哥哥还好不是女子,不然你这长相让姑娘们怎么活?”
时云起却看着时安夏哑然失笑,“我现在分不清你是在夸我呢,还是在炫耀你自己。”
话音落,周围丫环婆子们都笑出了声。
“姑娘,您跟起少爷现在除了衣服不同,真就是一模一样。”
“太好看了!”
有人还小声议论了一下,“这长相,夫人怎么会认不出自己儿子?那兴少爷分明就长得跟安柔小姐更像。”
“嘘,别瞎说了。一会儿夫人会以为你骂她眼瞎。”
唐楚君其实也觉得自己眼瞎,心里酸涩得紧。
好在风雨过后,一家人团团圆圆。
她擦干腮边喜悦的泪水,打扮齐整和于素君一起迎客去了。
侯府的当家主母于素君亮相,是一大看点。
大房二房和谐联手,更是一大看点。
甚至坊间说二房夫人曾经跟大伯有过情愫的传言,也都消散得干干净净。
毕竟两个女人有说有笑,举止得当,一派的和气,根本看不出丁点龃龉。
来的大多都是掌管内宅多年的当家主母,岂能分不清两人是假笑应付还是真心实意?
这边时安心本来还担心,若是悄悄跟着黄嬷嬷出门,会不会惹于素君不高兴?
早上起来的时候,她编好了许多理由,想说人不舒服,肚子疼,或者头晕,就不去嫡子宴了。
谁知于素君根本来不及管她,因为峥庆园里实在是有太多事务需要她处理。
时安心不是不失落的。
如今母亲眼里已没有她了,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唐楚君。
她知道两人自小就是手帕交,可手帕交又怎样,那毕竟是二房的人。
二房害得他们大房还不够么?如今大房得势,为什么她母亲还要上赶着攀附二房?
难道只是因为唐楚君是护国公府嫡女?
母亲变了!这个认知让时安心失魂落魄。
黄嬷嬷又在她耳边念叨,“姑娘,您醒醒吧,别又说老奴挑拨你们母女感情。事实就是,你当她是母亲,她当你是讨好你父亲的工具。”
时安心低垂着头,心里十分难过,“别说了,黄嬷嬷。”
黄嬷嬷深深叹口气,“老奴也不想说这些来伤你的心啊。可你自己得认清现实,要多为自己筹谋。毕竟你已经十八岁了,这个年纪……再拖下去,真的就不好找了。”
时安心知嬷嬷说的是实情,心里对这趟相看已是铁了心。
只要陆永华能相中她,她就嫁了。
黄嬷嬷拉着她从后门上了马车,悄然离去。
东蓠去找陈渊同行。
陈渊看了她一眼,淡漠吐出两个字,“不去。”
东蓠:“……”
无法,只得去报了姑娘。
时安夏略一沉吟,“那算了,你自己去。只要不是被人下药污了清白的大事,你都不用出手管。”
东蓠得令去了,可心头对时安心也是极度不满。
都是侯府小姐,我们姑娘对你们大房多好。你现在不来帮忙就算了,还偏要选在今日拖我们姑娘的后腿。
她忽然就体会了陈渊说“不去”的心情。
是呀,陈渊是起少爷的贴身府卫,今日不说是要跟着露脸,起码是要以起少爷的安危为主。
一个时安心,自己要趁乱往外跑,出了事怪得了谁?
也就是她们姑娘心善,想要侯府里的人都好好的,不然谁爱管这闲事。
东蓠咬咬牙,顺着马车的碾痕悄然跟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