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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上房!”
“三位,楼上请!”
店小二殷勤的说道。【必去阁 www.bequge.live】
语毕,一脸猥琐的看着我们三人,我就算是个瞎子,都能闻到他脑子里那些肮脏的想法。
只是现在顾不的这许多,只怕这所谓的四海屠令也跟着我们一起回来了。
还是聚在一处休息更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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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
房中。
符玺斜靠在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扇子,低头不语。
屏风后的榻上躺着萧商羽的肉身,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顾星灿坐在我身旁的圈椅上,闭目盘腿正在打坐。
我依靠着窗边,闭着眼感受着月光和徐徐凉风。
各怀心事。
这一次,不知我是否还有命能活着回来。
天渐渐凉了。
从王府出来到如今初秋,短短数月,却已物是人非。
念及此处,旋手幻化出烛龙宫灯,灯芯忽明忽暗。
我的身边顿时化作水光粼粼,周围景色变幻。
计蒙与我又回到了那尾忘川河的小舟上,还是那一轮红月。
周围景物缥缈虚幻。
“计蒙哥哥!”
我上前抱住他,仰头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脸:“你还好吗?”
他伸手按住我的后脑勺,深深将我嵌入他的胸口。
“阿懿,你做的很好。”
“孟姜苏醒了过来,泉瑶便没有大做文章。原本要对你下的‘四海屠令’因此也搁置了。”
“洛城也被城隍大人及时救下,死而复生。”
“你扭转了过去,也改变了未来。”
我沉默片刻,将他推开,质问道:“这是烛龙宫灯,烛龙精魄就在其中。”
“既然我已改变了命运,为何你还记得这一切?”
他的目光平淡:“这宫灯是我给你的,自然它改不了我的记忆和命数。”
我心中已有猜想,可我想听他亲口说。
“你和南海龙宫,究竟是什么关系?”
计蒙垂目望着我:“你该问,我们俩,和南海龙宫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我,都该唤泉瑶一声,母亲。”
我艰难的问道:“怎么可能……”
摇了摇头,这不可能。
陵鱼柳在溪分明说过,泉瑶只有一个女儿。而我,顶替了她女儿的位子,去了天宫侍神。
我不敢去想,究竟是陵鱼柳在溪在说谎,还是计蒙哥哥在说谎……
“你在骗我,我分明是蛟!”
我失控的大声呵斥,步履蹒跚往后退了几步。
计蒙见我激动不已,慢慢伸手脱去斗笠和身上的衣物。
他的脸上、胸膛、身上、四肢布满了刀痕,皮肉翻卷。
火烧的痕迹同样布满全身,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恐怖。
“削肉还父,剔骨还母。”
“我计蒙没有这样的父母。”
我的眼睛又一次开始发酸:“这一切都是你自己……”
“没错,是我自己做的。”
“我的面容、我的血肉……以及所有受他们所赐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只求他们放过你……”
“可是,他们终究还是食言了。”
“这烛龙宫灯,并不止有烛龙精魄在内。这盏灯,从来都属于你。”
“我即便被烛龙烈焰燃遍周身,也要将它带来给你。”
我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这盏灯,和顾星灿,是什么关系?”
他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56书屋 www.56book.cc】
此时无声胜有声。
之前我猜错了。
顾星灿是我的保命符的确不错。
只是当时的我,自以为是那幕后之人是害怕顾星灿想起一切,所以当他在我身边时,他们不敢动手。
但是,那天在太清观中我看到了与顾星灿长相十分相似的中年人。
他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头后,我便中了烛龙咒术,险些丧命。
他,顾星灿,烛龙精魄……
我已经隐约猜到,为何他们要故意设计将顾星灿与我分开。
其实他们的目的不是要将顾星灿与我分开,而是为了将他与这烛龙宫灯分开。
屡次失败后,才有了那所谓的“四海屠令”。
他们调转了方向,直接来争夺烛龙宫灯,其实也是为了分开顾星灿与烛龙宫灯。
所以,他与这烛龙宫灯之间一定有很深的渊源才是。
计蒙见我一脸难以置信,叹了口气:“阿懿,我不能再透露更多给你了。”
“只这最后一言。”
“即便要受天谴。我也要告知于你。”
“你可知为何,母亲和父亲不能也不敢亲自来杀你吗?”
我抬眼凝视着他。
“因为,作为神只,他们不能出手杀一个正在历劫的凡人。”
“他们只能如那肖小鼠辈,躲在阴暗里,指使着、诱骗着那些妖邪来杀你。”
“那为何他们一定要杀我?”
计蒙缓缓摇了摇头:“此事……”
画面陡然一转。
我还在窗前,手中握着那烛龙宫灯。
伸手擦了擦脸颊,已是泪痕满面。
若是如他所言,那便是前世的父母要杀我,今生的阿玛也要杀我。
究竟是为何?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裕儿,你怎么了?靠着窗边这么久,叫你也没回应。小心着凉。夜里的风很凉。”
顾星灿伸手在我肩上披了一件衣服。
“几时了?”
“快到子时了。”
话音刚落,萧商羽的肉身立刻轻轻咳嗽了起来。
我们三人立刻围了上去。
他睁开双目,深呼吸了几次。
“我回来了。”
我深深松了一口气。
符玺和顾星灿七嘴八舌的将我们如今的现状告知他知晓。
萧商羽没有任何迟疑。
“明日一早,启程顾府。我同你们一道走。”
“太清观那青懿渡劫可顺利?”
他点了点头,亦是如释重负:“一切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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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山。
天罡派山门。
那些弟子们用锁链将砚云的双手和头锁在一起,犹如一个重刑犯。
司琴扶着砚云一步步登上那山门。
曾经,那道山门是她和格格梦寐以求的救赎。
如今,却变成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砚云刚跨过那山门,便吐了一口血出来,身子斜着就要倒下去。
司琴忍着哭意,跟着跪了下去,揽住砚云的身子。
“求求你们放过他,他快不行了,有什么话就问我,我什么都知道,你们问我……你们放过他……”
司琴一下下磕着头,磕破了皮肉,也没有人搭理她。
“姑娘,妖就是妖。你这是被他蒙蔽了。”
随行的那个女弟子见司琴如此模样,劝了一句。
其他人根本不理会他们。
他们被粗暴的架起来,直接拖着进了山门。
待进了山门,司琴便见到了青懿格格、易为春堂主,还有那个曾来过王府的老道!
他们三人均一袭白衣作道人装扮,目不斜视的盯着他们俩。
当他们被拖行到了眼前,那些弟子齐刷刷跪下。
“师傅!”
“你就是萧商羽的妖宠?”
那老道开口问道。
砚云抬起愤恨的目光:“我不认识什么萧商羽。”
“很好,砚云,你的嘴很牢。”
“司琴,那你来说。你认识萧师叔吗?”
青懿目光冰冷的盯着司琴:“司琴,你可想清楚了。你是王府的家生婢,若是你今日说实话,我可以给你卖身契,也可以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从此脱离奴籍,衣食无忧。”
“你若执迷不悟,我就当众扒了你的衣裳,把你吊在山门口示众!”
砚云身形暴起,瞪着血红的双眼大骂道:“贱人!你敢动她,我要了你的命!”
司琴眸中含泪:“青懿格格,我虽只是一个下人,卑微无比。却也知道,不能作假证。”
“我从来不认识什么萧师叔。砚云也不是妖,他是凤凰,是神物!”
青懿轻笑出声。
易为春挥手唤来那随侍的一男一女:“你们说,他体内有凤凰内丹吗?”
“并无。”
青懿蹲下,抬起司琴的脸:“凤凰都有内丹。他没有内丹,那便就是个假的。就是妖。”
“司琴姑娘,你快说吧。”
“萧商羽如今身负数百条符惕山性命,不惜与妖邪勾结,随身还有一妖妾相伴。”
“不但如此,他还绑了符公子和顾二公子,已经不是你能保得住他的了。”
司琴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青懿格格,那妖妾,是在说我们兰裕格格吗?”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
“那是你的妹妹!你都忘记了吗!是你说,遇见危险可以来投奔你!”
“我们吃了多少苦,死里逃生了多少次,现在反而是你要杀我们?”
青懿有一刹那的恍惚,摇了摇头,双眼浓黑:“可惜我已入道,大道无情。”
司琴咬着牙,从地上颤巍巍的站起来:“我不跪你。”
“你不配。”
青懿冷笑着:“来人,给我扒光她的衣裳,吊到山门口去!”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够不够硬。”
身旁的男弟子二话不说便要上手。
砚云被死死的压在地上,口中还被塞了一块破布。
“唔——!”他挣扎着,眼中快要滴出血泪。
司琴紧咬着下唇,双手被俩人抓住,另一些人上手利落的将她的衣裳一件件脱下。
直到隐约能看到肚兜。
那老道才抬了抬手,众人立刻住手退后。
“天罡派从不为难凡人,姑娘,你定是被这妖邪迷了双眼。待过几日你想明白了,就来告诉贫道,他在哪儿。”
“贫道曾入祁王府,只是禅机已过,想来这兰裕格格的身体定是每况愈下。她化作妖邪也是迟早的事。”
“只是没想到,连萧师弟也会因美色闯下弥天大祸。都是贫道之过。”
“来人,送姑娘回房歇息。将此妖物锁入镇妖塔。”
司琴红着眼眶,却猛地抽出身旁弟子的长剑,一手握着长剑,一手抱住砚云:“你们若将我们分开关押,我现在就先杀了他,再自戕。”
“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青懿一怔,咬牙切齿道:“你敢。”
“你试试我敢不敢!”
那老道一副悲天悯人模样:“姑娘,何必呢?凡人入锁妖塔,定会殒命。贫道也是为了你好。”
司琴反手对着砚云就是一剑刺破了他的手臂,鲜血淋漓。
“好,既然你要找死。那便是你的机缘。”
老道立刻改口:“将他们俩人押入锁妖塔中,严加看管。”
“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司琴手持长剑,扶着砚云在一众弟子的包围之中,亦步亦趋。
走了许久,终于见到了那所谓的锁妖塔。
锁妖塔高耸入云,乍一见很是震撼。
巨大的两扇铸铁门上贴满符咒,还有刻着经文的锁链一圈圈将其封印。
老道结了数个手印,亲自打开了锁链,将一扇铸铁门打开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司琴扶着砚云跟着老道走了进去,其他弟子全都列队等在锁妖塔外头。
锁妖塔正中是一座旋转楼梯,每一层围绕楼梯有数个厢房,房门紧闭,悄无声息。
其中灯光十分昏暗。
老道熟门熟路,想必也没少来。他径直将他们带到了锁妖塔的最上层。
在这里,充斥着一股子十分阴冷的气息。
“姑娘,贫道再最后问你一次。”
“滚吧。”
司琴淡然道。
老道摇了摇头,眼中作慈悲神态:“简直愚不可及。”
他没有二话,立刻闪身出去,随即传来下楼的声音。
很快门口传来关门声与那锁链的闭合声。
司琴立刻扔掉这把剑,爬到砚云的身边,扯掉他口中的布条,替他解开身上的绳子。
“砚云,你怎么样?”
砚云的眼中含着泪,将司琴猛的拥入怀中,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了她暴露的身躯。
“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要跟进来!”
“我们只有在一起,才有可能找到生路。”
生路,哪里还有什么生路。
砚云苦笑。
如今萧商羽他们去了京中,而砚云失了内丹,几乎没有了法力。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砚云,青懿格格变得不像她了。”
“你想说什么?”
司琴掰开砚云:“你说,这是不是别人假扮的青懿格格?”
砚云摇了摇头:“她的气息没有变。”
“那,是不是被夺舍了?我以前在话本子上看到……”
“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话本子。”
“砚云,我的意思是,那绝对不是青懿格格。若是能找到真正的青懿格格,是不是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砚云沉思片刻:“这都不是你应该想的,当务之急,你必须要尽快离开锁妖塔。”
“你的肉身是这些妖物梦寐以求的口粮。如今我法力尽失,你在这里,我根本没有办法保护你。”
“我不走。”
砚云急道:“为什么?!”
司琴小鹿一样的眼中渐渐又蓄满了泪水:“我怕……我怕我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哇……”
她抱着砚云放声痛哭了起来。
砚云亦是热泪盈眶。
****,这特么究竟造了什么孽,活了这么久,今日居然被个凡人关进了锁妖塔里。
简直奇耻大辱。
就在他俩人相拥而泣时,楼梯上忽然传出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