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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平阳镇的夏天比往年更热,骄阳似火,厅堂所有的纱窗全部打开,却仍闷热得像蒸笼。【56书屋 www.56book.cc】
仍风不断吹进厅堂内,但水晶珠帘后站着的少女们还是满身香汗,却不似平日那般精神萎靡,眸光里闪烁着野马即将脱缰的亢奋。
“进京参加选秀前,歇五日。这五日不是给你们偷玩躲懒,而是准备衣裳头面……”
不等教习嬷嬷说完,下面的少女们忍不住窃窃私语。
选秀,国内所有年满十二岁的少女们都必须面对的人生转折点。正如那首歌谣“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
抓住机遇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再不济当个宫女也能得到颇丰的俸禄,待荣归故里不愁嫁不了好人家。
如果落选,那就是赔钱货,可怜虫。
少女中打扮最华丽的杨晓芸说:“我表姐每天都按排的满满当当,不曾歇一日。五日?只怕连日来学的礼仪规矩都忘光了。”口气酸不溜秋,又别扭。
另一个少女说,“你表姐是县城富商的嫡女,花重金聘请资深老宫女专门教她一人礼仪规矩。咱们这种大锅饭,不过走走形式,能比么?多买些首饰衣裳,打扮俏丽些才是正经。”
杨晓芸倨傲地道:“反正我娘老子说了,要是落选就去针织局做宫女。”
杨晓芸左边的少女掩嘴一笑,“就你那刺绣功夫,凤凰也能绣成鸡。进针织局,怕是难了。”
立即被杨晓芸骂了,还是倨傲的口气,又叼又拽,“反正我娘老子有熟人在针织局,刺绣功夫不行就托关系,拿钱砸。”
“你熟人在针织局吗?我姨婆认识太后的宫人说,今年选秀比往年更加苛刻。两宫太后都要参与,特别注重血统。”
一个烟枪未抽完就能从头走到尾的平阳镇,最高贵的血统也不过书香门第的张家,即使查遍祖宗十八代也与贵族八竿子都打不着。【必去阁 www.bequge.live】
少女们一阵唏嘘,让其中最有关系和钱财的几位少女顿时焉了。
两宫太后最是注重血统,这意味着此次选秀她们争破头,也只有当宫女的命。
投胎,天注定。从一生下来,就是云泥之别。
倒数第二排角落里,长相俏丽的王荔枝戳了戳身旁的女孩,“灵悦,要是入不了皇帝的眼,咱们也想办法进针织局做宫女吧?”
“荔枝,进针织局要拿钱去砸,上下打点要好几千两白银呢!”灵悦掩嘴悄悄打了个哈欠,“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干嘛要恭手送人?我可舍不得……”她见台上教习嬷嬷视线扫过来,立即做认真聆听状,厚厚的斜刘海掩住她大半张小脸,越发凸显出一身的寒碜,眸光里蕴含着穷人家孩子的早熟。
王荔枝不死心还想再鼓舞几句,却被教习嬷嬷凌厉的眼神吓地闭了嘴。
台上教习嬷嬷的讲话此时临近结束:“好了,我就说这么多。能不能选秀成功,就看你们的造化了。最后,我祝所有姑娘们都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光耀门楣!”
掌声中,王荔枝看见灵悦竟然还是一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蹙眉问道:“你就真的不想进宫么?”
“越是外表漂亮的东西,越是有不为人知的一面。皇宫那地方真没传说的那么好,落选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差。”灵悦见王荔枝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她,知道此时说再多也是无用,而且再说下去只怕那些靠钱砸找关系的人,就要把她当成公敌了。
灵悦无奈地叹了口气,“以后你就会明白我的话,希望那时候为时不晚。”
“你真是个傻子!”荔枝气地一跺脚。
“荔枝,你管她这个穷酸货作甚?要进宫,咱们几个姐妹一起。”说话的正是先前站在杨晓芸身旁的少女。
王荔枝见杨晓芸也看过来,脸上露出讨好的神色。“我不是好心么,想着大家都能有个好前程。”
杨晓芸倨傲地抚了抚鬓上金镶玉的蜻蜓簪子。“你以为皇宫是什么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特别是历不明的野种。”在说“野种”两个字的时候,眼神鄙意地扫过灵悦,挑衅意味十足。
“杨晓芸,你有本事明着说!这样不阴不阳的,难道是怕了不成?”灵悦似笑非笑地看着杨晓芸那矫情劲,这还没进宫就迫不及待的耍心机了。
杨晓芸像是听见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笑地前俯后仰“哈哈哈哈……听见没?她竟然说我杨晓芸怕!哎呦,真是笑死人了。”
周围的少女闻言,也跟着哄笑起来,眼里尽是鄙夷。
谁不知道杨晓芸出门坐的是马车,家里住的是大宅院,吃喝拉撒都有小丫鬟伺候。人家后台是杠杠的,入宫那是铁板钉钉的事。
灵悦呢?一个穷私塾夫子的养女,家里还有个药罐子养母和妹妹拖后腿,穿的绣鞋都是补了又补,住的是茅草屋,吃的是野菜喝的是稀粥。一个连她们条件都不如的人,竟敢和她们羡慕的杨晓芸作对,简直就是找虐。
灵悦对众人的讥笑恍若未闻,她能忍受贫穷,但不能忍受别人对她和父母的侮辱。即使那是生下来就将她抛弃的父母,也不能!她冷冷地盯着杨晓芸:“既然不怕,就把话说清楚。”
杨晓芸最是见不得灵悦那张比她美貌的脸,一个穷酸的野种凭什么比她长得漂亮?
杨晓芸脸上的笑瞬间退去,面露狰狞,用手指指着灵悦的鼻子骂道:“我说的就是你,怎么了?你就是个下贱的野种!生你的娘老子肯定也是下贱货,背地里苟且生了你,要不然怎么会不要你?”
“啪!”地声清响,灵悦狠狠地甩了杨晓芸一个耳光。
打地杨晓芸愣在那里,杨晓芸自小养的金贵,就是句重话都不曾听过。一时间气地身体颤抖,语不成调:“你……你竟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灵悦笑地云淡风轻,声音却如冰玉击碎,寒凉又凌厉:“你再敢让我听见你胡言乱语,我听一次打一次,不信你试试?”
“你竟敢威胁我?你个下贱的野种!”杨晓芸扬起手就要打灵悦。
却被灵悦死死捏住手腕动弹不得。
灵悦反手朝杨晓芸另一边脸颊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看来你记性真不好。下次再让我听见你胡言乱语,可就不单单是打耳光这么便宜。”灵悦嫌恶地松开杨晓芸。
杨晓芸身子不稳地向后倒去,幸好被身后的少女扶住,不然准要瘫坐在地上。
杨晓芸交好的少女大多都是养在闺中,鲜有灵悦这般抛头露面维持生计的。动动嘴皮子帮腔吵架还行,真要动起手来个个都成了怂货。
而最有震慑力的教习嬷嬷,在讲完慷慨激扬的演讲后,早就乐得跑去清点少女们,孝敬她的谢师礼去了。
一时间,厅堂中陷入惶恐不安的寂静中。
灵悦看杨晓芸惊惧自己的样子,轻笑了声,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的走出厅堂。
杨晓芸望着灵悦远去的背影,脸上火辣辣地痛提醒着她方才受过的羞辱。
她杨晓芸竟然被灵悦那个野种给打了!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滔天的怒气,在胸腔中汹涌彭拜。
王荔枝见杨晓芸气地额头青筋暴起,眼神更是恨不得将灵悦生吃活剥。王荔枝素来与灵悦交好,生怕受牵连悄悄地往后退。
“荔枝,过来。”
杨晓芸的声音猛地响起,吓地王荔枝身子一哆嗦,再对上杨晓芸和颜悦色的笑容,更加毛骨悚然。
王荔枝唯唯诺诺地上前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那个……那个灵悦她……”王荔枝支支吾吾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杨晓芸一拍王荔枝的肩膀,吓地王荔枝一跳。
“我知道你其实早就想为我马首是瞻,今天我就给你次机会。”杨晓芸从头上取下那枝金镶玉的蜻蜓簪子放在她手中,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如果你让我满意了,我也会让你达成进宫的夙愿。否则……”杨晓芸说完也不等王荔枝回答,在一群人簇拥下离去。
王荔枝握着冰凉的金镶玉蜻蜓簪子,呆呆地目送杨晓芸一干人等离开,心情越发忧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