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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演武厅的破败让张士勋大吃一惊,土筑的围墙不知多少年没修了,墙头长着衰草,更有甚者,很多地方已经不能称为墙了,称其为豁口更恰当。【必去阁 www.bequge.live】
已经有很多爱看热闹的百姓趴在半截土墙上,还有的干脆从豁口处进到墙内,靠在墙上伸长脖子准备看热闹。
几个维持秩序的兵卒满头大汗地往外驱赶,这边刚赶出去,那边又进来了……
“张兄弟!”张士勋听到有人叫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老赵、老黄。
林教头也站在一边朝他挥一下手。
张士勋也朝他们挥手打招呼,这些人能来捧场,他很高兴。
演武厅正中搭着一个木台子,上面坐着三个人,从官服上看,一文两武。
坐在中间的文官是个白净面皮的中年人,颏下留着短须,头戴直角幞头,正襟危坐,看样子是主考官。
两个副考官是武官,分坐在两边。
报到的地方在台子前边,那里摆放着两张桌子。
桌子前边已经围满报到的考生,几个书记官满头大汗,正在一一核对姓名。
带他们进来的武官很殷勤,也不管其他考生的白眼,排开众人挤到最前边,领着张士勋报了名。
报名的举子个个翻白眼,敢怒不敢言。
何蓟已经来了,牵着那匹枣骝马。
张士勋走过去抱拳道:“有劳何兄了。”
“张兄别客气,已经是老朋友了,这点小忙算不得什么。”何蓟把枣骝马的缰绳交到张士勋手里,道:“待会上场,张兄就骑它吧。【必去阁 www.bequge.live】”
张士勋拱拱手,接过缰绳,感激道:“我以为考试的时候,由兵部给考生准备马呢。”
何蓟笑着道:“没错,兵部确实准备的有马,那是为穷考生准备的,咱们还是骑自己的吧,枣骝马已经和你熟悉,骑上它,把握更大些。”
高衙内也走过去,把手搭在何蓟肩膀上,嬉皮笑脸地道:“何兄真是费心了,以前咱们兄弟虽然认识,却没有打过交道,经过这次事情,才知道何大郎是个讲义气的人……没说的,一会等张哥哥考完,我请你去樊楼吃酒,兄弟做东。”
“好啊,衙内可要说话算话。”
高衙内拍着胸脯道: “当然算话,我高承宗虽然玩世不恭,但对待朋友,那是两肋插刀,绝不含糊。”
张士勋微笑不语,伸着脖子往靶场上看,军卒们已经把箭垛摆好。
只听一通鼓响,几个军卒跑到乱糟糟的应试人群面前,手里长鞭甩得“啪啪”作响,口中喊着“肃静!肃静!”。
演武场内慢慢安静下来。
台上的那个文官站起身,面色严肃的扫视一下台下,轻咳一声,开始宣读考场规则,“之乎者也”说得口沫四溅。
张士勋听得懵懂,几乎听不懂这货说的什么。
听不听都无所谓,到时候跟着走就是,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好不容易等他讲完,旁边两个武官也分别站起来接着讲话,虽然不像刚才文官讲话文绉绉的,但也啰里啰唆说了半天,无非是感谢皇恩、报效大宋之类的屁话,粗门大嗓说得倒也直白易懂。
从古至今,官场上的发言和讲话都是大同小异,说假话不脸红,说大话很自然,说空话成习惯。
总之,啰里啰嗦、反反复复、没完没了、废话连篇。
好不容易等三位主考官说完,这次正式开始考试。
一阵鼓响,一个小校宣布解试正式开始。
先考立射。
一个大嗓门的小吏手拿名录开始点名:“林世英,高汉青上场。”
两个汉子应声走出人群,来到靶场边。
张士勋低声问何蓟:“这次考试的标准是什么?刚才台上讲的,我没有听清楚。”
何蓟道:“历年考试都差不多,这次考试也是如此。步射只要能射一石弓,十发三中,马上能射七斗弓就能列为第一等。”
听到这里,张士勋笑了。
稳了,不用费力就能拿到第一等。
“能拉动一石弓的人,都属于上上之选了,像你这种臂力奇大,射得又准的人并不多见,可以说,绝伦科就是为你这样的人准备的。”
何蓟指着射击场旁边放置的兵器架,“考场照例准备好各种分量的弓,七斗弓、九斗弓、一石弓、一石五斗,直至二石弓封顶……考绝伦科的允许使用自备弓,当然,这只是针对将门子弟的。至于寻常百姓,压根买不起,况且,即便买得起,也买不到,因为大宋不许民间拥有劲弓,所以对寻常人来说,自备弓也就无从谈起了。”
张士勋攥紧手里的弓,这是王栋给他的那把弓。
他已经把它调到二石五斗了,和昨日在演武场用的那张弓一样。
何蓟这才注意到他拿的弓,忙问:“这是你的弓?”
“嗯!表弟送我的。”
“弓力多少?”
“二石五斗。”
何蓟接过弓看了看,黑黢黢的,也没有看出有特别之处。
首先上场的那两人分别选择了七斗弓和九斗弓,选七斗弓的人射出十箭,只中两箭,毫无疑问,不及格。
选九斗弓的那个人射中三箭,算是勉强通过。
每当二人射脱靶,墙外观看的百姓就起哄喝倒彩,吹口哨的、叫骂的、嘲讽的,响成一片。
军卒们拿着鞭子向他们头顶“啪啪”虚抽着,这些人根本不怕,该怎么喊还怎么喊。
几轮下来,没有太出彩的,射的最好的不过射中五箭而已。
张士勋有点失望,刚进来的时候还有点小期待,希望能够和射术高超的人一较长短,看到现在,陆陆续续已经有半数人上场,没有看到一个射术精湛的人,至于弓力,最大的也不过一石五斗。
高衙内却看得津津有味的,他不知从哪里弄来袋炒黄豆,一边看一边“咯嘣”嚼着。
一个军官跑过来,对高衙内道:“衙内,您家亲戚该上场了,让他准备一下,马上就轮到他。”
高衙内指指张士勋,道:“他便是我家亲戚,娘舅家的。”
什么时候成他家亲戚了?
见张士勋面色不虞,高衙内嬉皮笑脸地说道:“我娘张氏,嘿嘿!一个张字掰不开,五百年前是一家。”
张士勋刚要说些什么,那个军官对他道:“这位小哥,随小的来吧。”
“等等!我用自己的弓。”张士勋举起自己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