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河大陆

“大叔，你没事了吧？”

一个简陋的山洞之中，地上铺着一些枯草，一堆篝火正燃烧得正旺，映照着申屠晚惨白的脸色。【必去阁 www.bequge.live】杨错看着睁开眼睛的申屠晚，有些担心的问道。

他脸色很是惨白，却毫不在意的挥手道：“没事，就凭那司空凌晨，还不是老子对手......咳咳！！”

刚吹嘘了两句，便忍不住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大叔......”

杨错眼睛有些红肿的帮助申屠晚拍打着背部，想要减轻一下对方的痛苦。申屠晚轻轻拍了一下杨错的手背：“我没事的。只是之前受的伤有点重，如今加上新伤，引发旧疾，一时间有些压制不住罢了。”

申屠晚轻轻掀开胸前衣服，杨错顿时见到，在其胸口间，一道清晰的掌印印在上面。

掌印黑色，还散发着一股恶臭。而在那黑色的掌印之中，竟然有着淡淡黑气在其中流转，显得诡异非常。而让杨错更加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在那手掌周围，却是流转着丝丝的金丝，这些金色像是一道道封印，将那掌印中的黑气镇压着，不至于让其扩散。

显然也是这些金丝的存在，才让申屠晚能够活下来。

“痛吗？”

少年看着那道掌印，虽然不知道痛是什么，但想来应该不会好受吧？

看着杨错，申屠晚浑不在意的笑道：“老子岂是怕......嘶！”

刚开口，申屠晚的脸顿时扭在一起，显然是牵动了伤势。

“司空凌晨，你这王八蛋，这个仇，老子早晚要报！”

剧痛让申屠晚额头上满是大汗，苍白着脸，恶狠狠的道。

过了良久，申屠晚反问道：“小子，你知道我这胸前掌印是谁留下的吗？”

杨错看着那黑色诡异的掌印，摇摇头：“不知道。难道不是那个司空凌晨留下的吗？”提到司空凌晨的时候，杨错的眼中闪烁着浓烈的仇恨之意。

感受到少年心中的仇恨，申屠晚深深叹息一声，望着燃烧的篝火，柴火发出噼啪声，他的脸上。也是一片虚幻，摇摇头道：“不是。就凭那司空凌晨，还不可能让老子受这么重的伤。”说道这里，申屠晚眼中也是闪烁着一抹隐讳的恨意。

“这是多年前一个叫做黑魔的杂碎留下的！”申屠晚的语气似乎有些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其口中的‘黑魔’碎尸万段。

“黑魔？”杨错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见识浅薄，当然不知道这个名震大陆的魔头。当然，也是一个鼎鼎大名的强者。

“嗯。不错。就是黑魔！”申屠晚平缓了一下语气。“说起来，我与黑魔，算得上情同手足。当年，我们彼此之间，也算是经历许多磨难。”申屠晚的声音很平静。

“当初，我们因为一次意外，两人相识，之后便相约一起游离大陆。后来，我们在一次探险之中，发现了一座宝藏，其中，无数东西都对于我们自身实力有着巨大的帮助。哪里想到，就在我们分配宝藏的时候，黑魔那杂碎竟然对我出手。淬不及防之下，就被其所伤。”

“这个掌印，就是当初被其偷袭留下的。”

申屠晚语气平静，像是说着其他人的故事一样。但是杨错却是能够从中听到那滔天恨意。

“当时黑魔的实力毕竟还不敌我，因此么，就算受此偷袭，也没要了老子性命，反而被老子所伤。”

“只是那杂碎的黑魔掌实在阴毒，修炼方法是靠吸取一些蕴含剧毒的虫蛇一类的毒素，因此毒性极大。我的一身实力连三层都发挥不出来。”

啪！

申屠晚想着火堆之中丢了一根干柴，火星四溅，映照脸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虚幻。

“不过，就算是三成实力，黑魔也不是我的对手，被我重伤之后，带着宝物逃走。而我，也是因为受伤太重，不敢追去。”

“之后，我找了无数种方法，想要解除这剧毒，哪里想到，这黑魔掌果然诡异，不仅没有接触，反而还想跗骨之蛆一般，逐渐吞噬我的生气。”

申屠晚说得简单，杨错却是听得心惊肉跳。

任谁被信任的同伴背叛，心中的那种愤怒，想来不会比身上遭受的伤势更轻的。

“而我每次动用实力的时候，这毒素的运转速度更快，没办法，为了活命，我平时能不动手力量，就尽量不用。【必去阁 www.bequge.live】”

杨错看着申屠晚：“难道你就没去想办法治愈吗？”他记得，小时候自己生命了，母亲都会找那些郎中来给自己治病的。

申屠晚苦笑道：“哪里没有想过办法。只是这种毒，并不是简单的毒，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帮忙解除的。”说道这里，申屠晚看了一眼杨错，顿了一下问道：“你可知道我们去的那处险地，是什么地方吗？”

杨错摇头道：“不知道。”

申屠晚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再次抛出了一个问题，问道：“那你可又知道，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申屠晚的目光透过火光，望着黑漆漆的洞外。

夜幕深沉，这时黎明前的黑暗。

“嗯，这个我知道，母亲曾经说过，我们这个世界叫做山河大陆。”杨错心中虽然有无数的疑惑，但还是开口说道。

“是的，我们这个世界，叫做山河大陆。”申屠晚收回目光，缓缓道：“山河大陆，实力为尊，武者至上，皇权在下。”

申屠晚语气有些激昂：“山河大陆，幅员辽阔，势力宗派众多，错综复杂，强者大能无数。他们怒可断人生死，笑可笑傲苍穹。战而山河颤，斗而天地颠！而所谓武者，便能掌控人的生死，强者掌控弱者，弱者只能任由别人屠宰。强者，便是力量，便是权利，便是生杀予夺。弱者，只是蝼蚁，只是妥协，只是......任凭命运的摆布！”

杨错小脸涨红，心中激荡不已，那种掌控强大力量的感觉，他曾极度渴望拥有。

“我也要成为强者！”不仅是为了拥有那种震碎山河的力量，还有心中那难忘的仇恨！

申屠晚像是没有看到少年的反应，接着道：“而山河大陆之上，还有无数族中林立，宗门实力；深山沼泽，人类禁地。而那些禁地，不仅有强大的存在，还有人类永远的敌人--龙族！”申屠晚的目光深深的看着杨错的眼睛，像是要从少年的眼中看出什么东西。

然而，少年的眼睛太过清澈，最多只有一丝疑惑流露。

申屠晚转移话题道：“哈哈，当然，关于龙族你不必要知道得太多，现在我要说的是，当初我能够捡回一条命，就是因为你的父亲--杨傲天！”

“我父亲......”提及父亲，杨错的心虚有些复杂，只是杨家全被灭族，而再次见到仇人，那心中唯一的一丝怨恨，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消失不见了把。只是，为何还有一种淡淡的心疼呢？

“不错！”申屠晚变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说道：“当年你父亲奉命守卫‘镇龙渊’，就是不希望其中的存在有所异动。”

“镇龙渊？”杨错更加疑惑起来，怎么又出来一个‘镇龙渊’？

申屠晚解释道：“镇龙渊就是镇压龙族的地方，但是这个世界上的龙族早就被覆灭了。只是龙族生命太过强大，当年人族都只能附庸与龙族生存，只是生不如死。于是一些先辈便用生命与鲜血给人族后代争取到了生存之道。先辈智慧与能力当然比我们这些后人强大了不知多少，与龙族争杀多年，终于成功将龙族覆灭。只是某一些强大的龙族因为难以灭杀，便被镇压所困在大陆各地，安排各个宗门势力派人镇压。而你的父亲，当年就是负责‘镇龙渊’这一处镇龙之地。而当年我和黑魔去的险地，也是‘镇龙渊’，只是被黑魔偷袭之后，被你父亲出手所救。”

申屠晚脸上浮现一抹回忆之色，说道：“当年与你父亲相识之后，我们就此分离，他镇守‘镇龙渊’，我因此游历大陆，也借此找出能够解决黑魔的‘黑魔掌’的办法，只是一直没有线索。后来，某一次收到你父亲的传讯，说是他预料到即将有大事发生，希望我能够帮忙出手一下。我申屠晚一生不想欠任何人。受你父亲救命之恩，当下便二话不说前来相助。而当我见到你父亲的时候，他早就身受重伤。他交给了我一样东西，就是之前之前我给你的那凤凰玉佩。我不知道你父亲是从哪里得到的，但是我曾听他说要去找一些天材地宝，说是给家族中的后人使用，而他当时的一切告诉他，他肯定是在做一件危险的事情。”

申屠晚看着杨错，说道“而事实如此，后来的事情也确定了我的猜测。而我肯定，你父亲最后的事情肯定与‘镇龙渊’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他将一半玉佩交给我之后，便匆忙离去，说是到了约定时间他不来找我，便让我到青阳城等他。可是，他离去没多久，我便被一些神秘势力盯上了。”

杨错道：“就是司空凌晨？”他不笨，从对方的话中他能够猜出些什么。而他突然想起那一年父亲浑身是血的回到家中，郑重的与母亲吩咐着什么，同时也将龙型玉佩给了母亲。随后，杨家便遭到了血腥屠杀。

申屠晚叹息道：“不错。就是司空凌晨。但是......”申屠晚的眉头紧紧皱起，像是要说什么，却是没有说出来。“关于此事，或许还有什么隐秘的原因，但是这些，都需要你自己去解开，找到答案。包裹你杨家的血仇，也只有你，才有可能去报。”

“我？”杨错虽然也很想如此，但是想到自己的情况，他眼神便是一暗。

看到杨错如此，申屠晚挑眉道：“怎么？没有信心？还是说......你不想报此血仇？”

“不是的！”少年突然开口，眼睛血红，小手捏紧，努力控制着颤抖的身体。

“只是我......”杨错的语气有些痛苦，为自己不能修炼而感到无比的痛恨自己。

“哈哈！你难道以为，你还是曾经的废物？”申屠晚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了杨错心中所想，当下哈哈大笑起来。

杨错睁着血红的眼睛疑惑的看着申屠晚，后者语气一变，说道：“若是换做以前，你当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我也会劝你有多远跑多远，永远不要有报仇的心思，更不要再留在青阳城这片开阳宗的势力范围之内。但是现在么......”他看着杨错道：“难道你忘记之前的事情么？”

杨错一愣，突然脑海之中，精光一闪，像是想起了什么，当下闭上眼睛，双手结成印，几缕光芒突然出现，围绕在杨错的身边，钻进他的身体之中之后，随即又消失不见。只是相比曾经，那种阻塞的感觉，却是没有了。只是不能够保存灵气，那一道道阻塞的筋脉就无法被打通，也就无法开辟出气海，储存血气。

他颓然的垂下手：“还是不行。”话语之中满满的都是失落之意。

申屠晚哈哈一笑：“傻小子，看来你还不知道其中的关键啊。”他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声：“唉，可惜没有酒啊。言归正传，其实，你没有发现你身体之中之前的那种阻塞之感，已经消失不见了么？”

杨错点点头，之前是没有那种感觉，可还是无法留住灵气，那又有什么用。

申屠晚却是眼神有些奇怪的看着杨错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自从之前那玉佩发生了变异之后，你体内原本阻塞到令人发指程度的筋脉竟然都被打通了。也就是说，你现在之所以不能留住灵气，不是你身体缺陷的原因，而是你的身体，目前已经不再需要了。”

见到杨错脸上有些疑惑，申屠晚慢慢解释着：“其实，想要成为一名武者，看他的武道根基，就是看他是否能够吸收天地灵气，而吸收天地灵气，作用便是在于打通筋脉，开辟气海。你之前之所以做不到，就是因为你筋脉闭塞，无论你吸收多少灵气，对于那坚硬封闭的筋脉都没有作用。但是之前的变故却是让你体内的筋脉不仅出现松动，还将其中那些主要的筋脉都打通了。现在，你不需要再打通筋脉，而是可以直接去开辟气海。”

杨错呆了。

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是在做梦，像是出于一片虚幻的世界。甚至最后申屠晚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听清楚，他的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变强！变强！再变强！！

“我要变强！”杨错说出了自己最为渴望的心声。

“咚咚咚！”突然杨错跪在地上就给申屠晚磕了三个头，少年的额头处被磕破，流出鲜血，但是少年的脸色坚定且坚毅，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竟然出现在其稚嫩的面孔之上。

“起来！”申屠晚突然一声冷喝，大手一挥，杨错却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撑起身体，慢慢站了起来。

他目光严肃的看着杨错道：“小子，我告诉你，永远不要向任何人下跪！”随即他缓了口气说道：“关于你的修炼，我帮不了你，而我的功法，不适合你，而之前我教给你的心法也证了这一点。而我发现你的身体瘦弱，但是却有一股强大力量隐藏在其中，直到那玉佩发生了异变之后，我暗中检查过你的身体，不仅如此，似乎一切的功法，你都不能修炼。似乎，你的体内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阻止着外界的力量侵入。这对你来说，还不知是好是坏。”

看着杨错有些失落的目光，申屠晚安慰道：“其实，你也不要气馁，依我多年的经验，可能是你身体之中有了什么变异，而之前那玉佩变化，可能让你获得了什么东西，只是目前还没有显露出来罢了。等时机到了，可能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不一定。”

说道这里，申屠晚看着洞外，似乎，天即将亮了，隐隐的，都有了一丝鱼肚白。

“好了，闲话少说。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武道一途，艰险无比，你只有不畏惧一切，拥有一颗强大且坚毅的心，才能够勇敢的前进下去。”申屠晚的语气有些快。“而武者从低到高，又分为搬血镜、入骨境、炼体境、神魂境，还有之后的炼神境。至于更高的境界，你现在就不需要知道了。”

“大叔是神魂境的强者吗？”杨错突然开口说道，从之前与司空凌晨的交战之中，他已经知道了申屠晚的实力肯定不会太弱。

申屠晚脸上露出一抹自豪，说道：“不错，老子现在已经是神魂境的强者了。但是小子，我告诉你，区区神魂境，虽然罕见，但是绝对不会稀少，以后你走出青阳城，见识到真正的山河大陆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还有那些更加强大的武者。他们的力量，已经不能用人类的认知来形容了。”

“当然，这些距离你太远了。”申屠晚语气一顿道：“现在你要知道的是，搬血境界，就是要你开辟出气海，然后运用血气储藏与气海之中，化作自己的力量。而在神魂境之前，武者的力量来源，都是在自身的身体之中，只有达到神魂境，你才能够借助外界的力量运用。而搬血境十层，没突破一层，自身便强大一分，之上的境界，便是分为初中后期......”

一抹红光突然照射到山洞之中，映照在人的脸上，有些梦幻般的味道。

申屠晚站起身来，站在洞口之外，远远的天边，一抹如同鸡蛋黄的鲜红突然从天际照射过来，在大地之上铺了一层红红的纱衣。

一抹晨风拂来，让杨错顿时精神大振，心中的一抹郁结突然都消散了不少。

“小子，武者道路，如煌煌烈日，可能你才刚刚起步，便已经到了黄昏，夕阳西下，只留满心的遗憾不甘。武者，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与己斗，与世间一切斗！想要成为强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申屠晚目光深深的望着天边那露出半张脸的朝阳，脸上也变得有些虚幻起来。“所以，你要做好随时可能损落的准备。那时候，没人知道你是谁，没人知道你有多大的仇恨，所有的一切，在生存死亡面前，都将会变得无比脆弱。人们，记住的永远都是活下来的人。死人，没有被留恋的资格。”

他扭过头来，看着身旁的少年：“所以，你准备好了吗？”

“嗯。是的，我准备好了。在十年之前。”少年的语气很平淡，聪明如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申屠晚话语中的意思。

申屠晚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说道：“好了，雏鹰想要征服天空，就不能留在母鹰的羽翼之下，它早晚要学会自己展翅高飞。能否看到这个世界的精彩风景，就看你的本事了。”

杨错哪能没有听出申屠晚话语之中的离去之意，他没有挽留，聪慧的他知道，若是他跟着他，不仅会成为他的累赘，更多是，他遇到的危险，永远无法分出手来保护他。

他点头道：“大叔，我记下了。”

申屠晚拍拍少年的肩膀：“答应大叔，在实力不济之前，千万不要鲁莽的去找司空凌晨报仇，现在的你们，差距太大。可能你永远无法追上他的脚步，但是一定不要放弃！至于你的父亲......可能许多事情我不明白，但是杨家的血仇，我总也有一分义务，放心，若是你小子不想死嗝屁儿了，大叔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申屠晚的语气平淡，杨错却是认真的点头：“多谢大叔！”

“哈哈！”申屠晚抻了一个懒腰，脸上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神情，说道：“好了，我该走了。耽搁这么长的时间，可能‘老朋友’都要忘记我了。”

一股隐隐的波动，从申屠晚身上散发而出，现在他，又变成了曾经那个放荡不羁，潇洒无比的申屠晚了。

头发在晨风中飞扬，申屠晚转过头来，对着少年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小子，记住大叔的话，永远不要向任何人低头！你的膝盖，比任何东西都还要珍贵！”

“走了！”

申屠晚挥挥手，背影消失在晨光之中。

杨错阳台，任由朝阳照在稚嫩瘦弱的脸上，眼神微眯。

“大叔，你的话，杨错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