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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什么孩子,大白天的,你可别乱说话。【必去阁 www.bequge.live】”
闻言,牛知仁哆嗦了一下,蜡黄脸色刷的一下子,就涂上了一层白霜,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
大白天的,后背愣是被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故作镇定般的狠狠吞咽了一口唾沫。
下意识朝自己头顶摸了一把。
也不知是不是一种错觉,入手冰冷,仿佛真摸到了一个死孩子般。
“你头顶不就爬着个……”
唐子安刚要开口,可下一刻,他就发现,那孩子忽然抬起头,朝自己看了一眼,冲他咧嘴一笑。
耳畔,回响起娃娃玩耍时,开心银铃声。
唐子安下意识跟着笑了笑,但很快,这笑容就僵硬在了脸上。
因为他忽然发现那小娃娃不见了。
给人的感觉,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眼睛,再次定睛去看,看到的,却是那中年男子一脸惊恐狰狞怒容,狠狠瞪着自己。
“这……”
唐子安咽了一口唾沫,意识到什么,吓得连连后退,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牛知仁看起来像是一名中年儒生,在附近开了家书铺。
年轻那会,也是附近小有名气神童。
三岁开蒙识字,五岁背诗,十二岁时,便已熟记四书五经,在当时,可是引起了不少小有名气老儒生哄抢,有意收其为弟子。
年轻人嘛,又是神童,傲一点,总是避免不了的。
狂傲放言,自己将来是要进白鹿书院的,唯有大儒才配当自己老师!
很是不客气的就给拒绝的!
对此,家里人不仅不加以管教,还到处宣扬自己的孩子有多么多么的聪明。
认为这才是天才应有的表现!
随着年龄增大,学识涨没涨不知道,但这脾气和狂傲脾性,却是愈发张狂了!
同龄人在他面前,只要不是书院出来的学子,别人与之打招呼,他都不再理会的。
再大点,更是迷恋上了狂青楼,经常假借邀请同窗好友开办诗会为由,向家里不间断索要钱财。
时间一久,就摊上事了了。
一次文人才子举办诗会上,因多喝了几杯马尿,便不知天高地厚。
当众嘲讽了一看起来贵气十足公子哥,说他作的诗狗屁不通,完全就是稚儿水平,也好意思在这种场合拿出来献丑。【56书屋 www.56book.cc】
当真是不知羞耻!
只把对方说的面红耳赤,掩面拂袖离去。
当时,只以为对方只是一个籍籍无名小角色,所以,就没将这件事太过放在心上。
直到第二天酒醒,才从相熟同窗那得知,自己似乎得罪了一个大人物!
这才暗暗有些后悔。
不过,也只认为这只是一件小事,酒后失言而已,想必以对方身份,不会太过计较放在心上。
所以,就没去负荆请罪。
结果到了第三日,莫名其妙被开除了学籍,这才逐渐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一番打听,才明白,自己究竟招惹了一个怎样存在。
南平侯府小侯爷!
实打实勋贵子弟!
慌了!
再也不敢怠慢,欲上门负荆请罪,看看能不能将这件事揭过去。
可南平侯府是什么地方,错过了机会,又岂是他这种平头百姓随意所能够接触的?
根本见不到人!
想想就知道,其后来下场究竟有多么凄惨了。
你不是天才吗,你不是神童吗?我倒要看看,没有学院收你,天才的你,究竟能成长到哪一步!
事实证明,天才也是需要上学的。
自那件事之后,京城再无一所书院肯收留他。
不仅如此,就连家里生意,也开始受到同行针对,以至接连亏损,赔了不少钱。
家里再没有多余闲钱供他挥霍。
还欠下了一屁股饥荒!
为了还债,贴补家用,他只能硬着头皮,含泪将自己书卖掉,四处凑钱还账。
没了书,便是自学也成了一个问题。
唯有厚着脸皮去以前朋友那,借书看。
初始时,还有人愿意搭理他,可时间一久,就有些烦了。
直至再上门求书,竟是连门都不让他进了。
这还是好的,有的,直接出口嘲讽,甚至是辱骂,让他不要痴心妄想,让他赶紧滚,不要牵连到他们头上。
重重打击之下,成了压死他最后一根稻草,自嘲一声,颓废离去。
后悔之情,溢于言表。
大好的一个读书种子,就这么被自己给毁了!
自暴自弃,一身才气散去,彻底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泯灭于大众!
时隔近二十年,家里才有所好转,开了家书铺,算是对自己这些年慰藉。
本以为,此事就此过去,好日子就在眼前。
不曾想,没过多久,家里又出事了!
一次夜里,自外归来,忽然兴起,打算去小妾那与之温存一番。
不曾想,竟意外撞见自己爱妾竟跟别的男人躺在一个被窝里。
恼怒之下,他劈手就打。
怎料吵闹声惊醒了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儿子。
看着一脸惊恐,光溜溜抱在一起的两人。
牛知仁只感觉头顶之上一片绿。
他双目赤红,理智渐渐散去,盯着摇篮中哇哇大哭小儿子,又看向抱始终在一起的求饶两人。
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
难怪自己多年都不曾有子嗣,不管怎么努力,老妻肚子就是没动静。
本以为是妻子不争气,无法给他老牛家绵延香火。
这才狠心之下,不顾妻子的反对,又重新纳了一个。
没多久就怀上了!
那时他还很高兴,庆幸自己决定。
现在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这么一回事!
而是这贱人背着自己偷野男人,才生的这个小孽种!
男人,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自己妻子给自己戴绿帽子!
妾更不能容忍!
一怒之下,他抄起摇篮中婴儿,狠狠摔在地上!
给摔死了!
至于那个妾和她的野男人,自然也被愤怒之下的牛知仁给乱棍打死!
草席子一卷,扔去城外乱坟岗!
大夏律有明确规定,婚内妻妾出轨者,杖三十,骑木驴游街示众!
明知他人妻妾,还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仗四十,游街示众,苦役三年!
若婚内出轨,并产子,后果更为严重!
而像这种被当场抓捉奸在床的,便是打死都是活该!
是不受大夏律保护的!
也就是从那以后,家里每天夜里,牛知仁几乎都能听见,小妾所在房间里有婴儿啼哭声。
甚至睡梦中,还时常能够梦见,那个被自己一怒之下摔死的小儿子!
一觉醒来,头昏目胀,身子疲惫,像是被人给毒打了一顿,浑身酸痛不说,还使不上劲。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招惹上什么脏东西了。
有心想找个道士给自己看看,但一想到此事有些不太光彩,便放弃了这一打算。
寻摸着,自己以前好歹也读过一些书,虽然因某些原因,放弃了,散去了一身才气,但底子还在!
家里又是开书铺的,只要自己肯重新拾起书本,于体内重新积累才气,谅那邪祟也不能将自己怎么样!
可他忘记,家里又不止他一个人,随着书本拾起,他倒是没事了,可家里的妻子、仆从们可就遭殃了。
时常于半夜被惊醒,听见婴儿啼哭声,扰的家中不得安宁!
妻子更是整日整日哭,说时常半夜看见自己身边趴着个白白胖胖小娃娃,冲自己咧嘴笑。
听的多了,又见自己妻子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牛知仁心中都跟着麻麻的,瘆得慌。
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后来,家里婆子、仆从、丫鬟们受不了,纷纷向他请辞,无奈之下,只能同意,全部将之遣散或重新发卖。
眼看事情越来越严重,不能再拖了,这才终于下定决心,想着出来转转,顺便打听一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若实在不行,就只能去报官,求助缉捕司了。
怎料刚一出门,便见一地摊前围了不少人,出于好奇,就过来听了一下。
当得知此物能避邪祟时,牛知仁坐不住了。
立即就挤了进来。
先不管此事究竟是真还是假,反正问问又不要钱。
与其他纯粹看热闹人不同,牛知仁早年时家中必定富贵过,是不是好东西,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
此物一看就不是凡品,心中一动,便起了心思。
“不知此物能否借我看一下?”牛知仁擦了把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朝林池作揖客气道。
“不能,他不让人看的,我劝你也别看了,这小子丫的就是一个骗子。”
还不等林池点头答应,一旁唐子安便率先说开口说了一句。
此时他也顾不得上害怕了,他唐子安势必要跟这小子干到底!
让他瞧不起自己!
真以为穿了一身素衣儒袍,自己就是个读书人了啊!
我呸!
不知羞耻!
什么等级啊,就敢出来装读书人骗钱。
“可以。”林池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看了牛知仁一眼,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神情。
先前那一幕他自然也看到了,此人先前头顶之上的确爬着个死孩子。
只是让林池感到意外的是,这唐子安一看就是个普通人,肉眼凡胎的,他又是怎么看见那只怨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