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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过后,天气转凉,昼夜温差尤显。【56书屋 www.56book.cc】
横颜一夜好眠,醒来时,晓风微寒,安来依偎在他身侧,而那位姑娘,撑手靠臂歇息正沉。
脱离囚禁,又经过几日奔波,他渐渐恢复神智,他们每次给他灌药时,他过后都会悄悄吐出来,否则,还不知道自己会成什么样子。
长久的囚禁跟非人的折磨,使得他身心受损颇重,最主要的是,他被废了武功,如今就是一个废人。
残躯一副,没有姑娘的护送,他回不到主子身边去。
主子说过,姑娘是棋子,起初他很不放心,直到在雁西剿匪时,他才发现那些人真正的阴谋。
正因此,他被囚禁在那暗无天日的石牢,每天如同在地狱一般,备受折磨。
而那个拉他入地狱的人,叫辛齐孤,是斥候营的领头人。
流匪是幌子,阴谋更真,幸好姑娘来了,直捣贼窝。
可是,姑娘的身子,撑不了多久的,虽然他武功尽失,但是他还是能感受得到,姑娘受了很重的内伤。
而且姑娘给他处理伤口时,只一只手,想必另一只手已经用不了了。
如若遇到贼人,危矣。
安来依偎在他身侧,他伸手摸摸安来的头,就是这么细微的声响,惊醒了熟睡中的人。
横颜即时出声,“吵醒姑娘了!姑娘再歇息会,时辰还早。”
红衣人瞧一眼脚边的火堆,烧得很旺,她周身温暖,才不至于被冻醒。
她摇摇头,温声道:“没有,歇够了!大人今日好些了吗?”
横颜点头,他垂眸瞧着自己的手腕,那里的伤口被姑娘上药包扎起来,脚腕处亦是,现在,他能自由活动了。
“好多了,姑娘的药,很好,已能行动自如!”
红衣人探身过来些许,探手搭住他的手腕,检查后,笑说:“幸亏大人身子骨强,恢复得快,既如此,再给大人一物,有助于大人再行练武。”
说着,她退回身,摸出一个小瓶,递过来,并郑重叮嘱道:“这药物性烈,若是服用不当,会适得其反,大人不仅无法再练武,还会毁了根基,彻底跟武功绝缘。”
还能再练武,这对他一个被废去武功的人来说,这是什么天大的好事?
横颜当即激动不已,一直点头,承诺说:“是,谨遵姑娘吩咐!”
她将小瓶放进他手中,沉声吩咐,“三日服一回,一回服一粒,如此三次后,改为七日一服,一回服一粒,重复服用三次,一月后,再服用一粒即可。【必去阁 www.bequge.live】”
“切记,择一时辰,以后回回皆要在这个时辰服用,过时无益!”
横颜紧握白瓷小瓶,诚声道:“是,谨遵姑娘叮嘱!横颜都记下了,姑娘大恩,无以为报......”
她没让他说下去了,只温声陈述,“无需多言,主子在等着大人,大人早些回到主子身边才好!大人不在的这些时日,主子没有一日安心过,也从未停止过寻找,主子对大人,实在是期盼!”
横颜陷入深深的自责里,无法自拔,“是我不好,没有及时揭穿他们的阴谋,自己身陷囹圄,毫无用处,还致使主子忧心!”
这几日,她还未跟他谈过北边的情况,现在人恢复了神智,她觉得务必要告诉他。
还不待她开口,就闻得横颜先出声,“他们费这么大力气,布下种种陷阱,肯定有大阴谋吧?还请姑娘直言相告,在下被关了半年之久,已经不知外头是何天地日月了!”
红衣人伸手拾起一根枯枝,一边将即将燃尽的木头推入火堆中央,一边喃喃开口。
“是,确实是大阴谋,但是我还没弄清其中的关窍。大人,北燕六十万大军偷袭来犯,王爷身在沙场......”
“主子!敌军?敌军怎么会突然来犯?主子,主子,岂不危险?我......”
横颜原本毫无血色的面颊,此刻,更是白得不成样子,他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中,所以才一直迟迟不肯告知。
“大人,稍安,主子暂时无事!北燕大军偷袭得手,但是二战失利,目前暂时不会有大动作,所以,我们得休养好,尽快赶回去。”
安来轻轻探过身,将下巴搭在横颜肩头,以示安抚。
横颜这才稍稍安心些,眼巴巴地望着她。
她闷闷开口,“相信主子告诉过大人,有关我的身份,我就不多说了。但是,我只是他们拿来迷惑主子的幌子!”
“我知道,就是因为我发现了他们的阴谋,所以我才被围困偷袭......”
她侧颜,凝眉,冷声说:“如此,就贯穿地通了,大人发现了他们真正的目的,就不得不除掉大人!原本我以为,引诱大人,只是为了除掉主子的左膀右臂,想不到还有这至关一点!”
“除掉我,阴谋不会暴露,也达成了目的,好狠的算计!”横颜愤愤不平道。
她也愤声,“确实是好狠的算计招数!主子没有了左膀右臂,又恰逢北燕来犯,介时,主子为国捐躯,他们的目的就神不知鬼不觉达成了!还能片叶不沾身,不留下一丝一毫的把柄!”
她因气愤,咳嗽起来,咳得一时停不下来。
横颜赶紧探身,犹豫了几瞬,见她咳得不停,他轻轻拍她的背心处。
安来也瞬时移位过去,不停地舔舐她的脸颊。
许久,咳嗽缓了下来,她再次狠厉出声,“这样的人为储君,怎敢把社稷江山交到他们手上?”
此言一出,横颜惊骇,他语气结巴地惊问,“姑...姑娘,是说,背后的人是...是东宫那位?”
她一把抹掉嘴角的水沫子,狠狠道:“不止,还有帮凶!”
她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又切齿道:“只是我还没弄清这两人,否是同枝连气已为一体?”
横颜先是惊骇得无以复加,后又陷入深深得滞迷,他曾听主子提起过,那两个是没法抱团的。
他喃喃道:“应该不会,那两位如同月辉星辰,主子说过,虽他们看着似在同一阵营,实则争辉夺目,尤其后族皆根系深厚。”
听他一言,红衣人也陷入沉思,至此,那就说明,这一切实则都为一个人在暗中操控,而他瞒过了所有人!
藏得深啊!好生厉害的人物!
回想起,见过的那两次,他风流不羁,文采斐然,而且眼眸温润,怎么也不像是有城府心机的人!
难怪,每次接触到他那双含情温润眸时,她总是觉得不同,不自在,承明殿前那回,他盯着她瞧时,她第一反应是抵触怯场!
原来,多年以来,她自身塑成了无形的防御体质,体质提醒过她,只是对手太能伪装,她一时疏忽了。
“若真是如此,他们且得有一场暗中互撕,让他们斗吧!当务之急,是我们要脱困,养好伤,北上寻主子!”
横颜连连点头,思忖起来,是的,虽将那里夷为平地,但如若有落网之鱼,定会回笼,而且,信息传回去,暗杀会随之而来。
当务之急,躲避暗杀的同时,要好生养伤,尽快北上。
大敌当前,主子艰难且也忧患,如今他脱困了,不能再让主子一人腹背受敌。
二人同时起身,心照不宣,催马往北。
京都暗潮涌动,不少东西渐渐浮出水面。
承明殿,皇上一人在案前批阅奏折,灯火微微跳跃,一个黑衣人从暗里走出。
皇上闷声问:“此次,查出什么了没?”
黑衣人匍匐跪地,诚惶诚恐,颤声回禀道:“回禀主子,属下确实寻出了点眉目。”
皇上瞧他的反应,心知此事非同小可,他搁置朱笔,领着人进了后方内寝。
听闻了铁衣的汇报,稳坐皇位多年的他,也面容改色,他心生一股怒火,暗骂一句“畜生!”
铁衣恐惧匍匐在地,如今,他得知了如此大的秘闻,自己这条小命,估计难保。
室内一片寂静,许久,闻得头顶传来一声狠厉冰凉的声音,“此人,留不得了!”
铁衣一时摸不清主子的心思,上次还让他把人悄悄找回来,好不容易摸到些线索,现下,却又要将人抹杀!
铁衣随即诚声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他刚刚离去,皇帝就大发雷霆,将内室掀了个底,喃喃自骂,“一群畜生不如的东西!”
虽知几个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但哪里知道,都凶残至此,血脉兄弟也下得了如此狠手!
还有那个老二,虽时常骂他不像自己,一副放浪不羁的文人相,哪里知道狠起来,有过而无不及!发现了兄长的秘密,不仅不规劝,还暗中推手,推手不说,还趁机利用!
其心可怖,可诛!
他怎么也没先想到,那个待人温和,一副温尔尔雅又体弱的太子,暗里竟如此相残?
都是孽债啊!
那个女子,也不过是被人利用不自知罢了,她已经以死谢罪,他以为这事就结了。
哪知,竟然埋下了祸根!
这一埋,就是这么多年!是他太小看这些儿子们了,也小瞧了那份恨意。
所以,罪魁祸首,万万是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