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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北地,有连绵大山,亦有平坦草原。【53言情 www.53yq.com】
常乐所居之乌龙州为东北,丘陵起伏,多有小山。
西北之地则是高山挺拔入云,少有人迹。
而正北,有一大片丰美草场。
北地边民,逐草而居,依草而活,皆以牧业为生。
此地边民数量不多,但长年坐于马背之上,在无边草原中驰骋,却练出了彪悍的性格与娴熟的马技。
草原有狼,平时食草原黄羊肥兔,遇饥饿无食时,便会来猎牧民的牛羊,于是牧民便不得不与其相斗,却也练出一身好本身。
若是将这马上本事与斗狼之能用于战事上,这群牧民却立时便可成为一群合格的战士。
也正因此,此地的民乱才更可怕。
常乐坐在神火天舟上,望着那连绵无尽的草场,听着官员介绍着北地边民,心中充满了担忧。
震国手段,不可谓不狠毒。
若北地真乱了起来,墨国趁机而上,不但能得一大片好草场,更能得一大群好战士。
那时,大夏危局便将坐实。
想想这些,常乐只觉有些棘手。
过去的日子就简单了——修炼,提升,遇到那些无耻小人,直接打杀过去便好。
但现在完全不同。
身为御前之人,便要时时处处为整个国家着想,便要面对国内种种复杂形势。
此时此刻,自己那一身本领,却全将无用武之处。
能靠些什么?
也只有随机应变,也只有将心换心,也只有……
他苦笑一声,自己也不知自己能依靠些什么本事平定此地之乱。
也许,真的只能靠自己的名气吧。
但北地边民会因此而静下心来吗?
此地牧民,游牧而居,之所以还受朝廷管治,正是因为他们要借朝廷之力,与墨国乃至夏国内地做牛羊肉奶及皮草交易。
若没了这些交易,他们便不必再依靠大夏朝廷。
不必依靠,自然也不必归服。
如此,岂不将是北地大乱?
神火天舟来到接近草原北部边缘的一座大城之上,缓缓降在城内衙门中。
早有城内一应官员在此等候,见常乐等人走出神火天舟,立时迎了上来,依官场规矩见礼问安。
此城名为兰原城,再向北,便是夏墨边境雄关铁岩关。
铁岩关负责防卫北地墨国,全是驻军,并不参与寻常民生政事,所以此地才会再设这兰原城,专门负责边贸交易,以及管理这一片草原、无数牧民的政务。【56书屋 www.56book.cc】
城中主事官称城守,名为黄元左,是个魁梧的中年人,带着一众官员迎了上来,见面施礼问安。
随行官员自然以常乐为首,常乐向前,他们便跟随向前。
小草行于常乐身边,望着黄元左,忍不住说:“少爷,这个人脸上有伤哦。”
常乐也看得清楚,只见黄元左一个眼圈有青瘀之处,脸上也有数道抓痕,走路时虽然竭力掩饰,但可以看出其腿上也有伤。
“下官黄元左,见过钦差大人。”黄元左躬身拱手。
“黄大人是何境界?”常乐早透过其身上火丝,看出其身为青焰,但却故意如此问。
“下官为青焰境。”黄元左答。
“如此境界,又为何会受伤?”常乐问。“莫不是曾上阵杀敌?”
“大人说笑了。”黄元左有些尴尬,“下官文达青焰,武却只达橙焰而已。”
武者境达白焰后,身体便坚实无比,如同石铸,自然不会轻易受伤。但黄元左武只及橙焰境,身体体质虽然大幅度改善,但终还只是凡人之躯,受伤倒也不足为奇。
但他身为本地最高官员,不曾上阵厮杀,又如何会受这一身伤?
“那么这一身伤,却是从何而来?”常乐问。
黄元左尴尬答道:“是下官自己不小心,滚落台阶……”
不及他说完,他身后一位官员却再忍不住,悲愤交加,向前一步,大声说:“请钦差大人为黄大人作主!这一身伤,却是那些刁民打的!”
“住口!”黄元左皱眉,回头厉声喝斥:“怎么敢在钦差大人面前乱讲?明明是我自己接见百姓时不小心摔的,却与百姓何干?”
“大人,您不能再纵容那些刁民了!”那官员眼圈发红,委屈地说道:“您为他们费尽了心血,可墨国人软硬不吃,您又有什么办法?他们不领情便罢了,竟然还出手打您,这些刁民实是该死!”
“住口!”黄元左动了真怒,厉喝一声:“来人,把他给我拉回去,押入牢中!在钦差大人面前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常乐看着黄元左,心中却有些感动。
来之前,他对黄元左全无好感,只觉这人无能至极,生生任此事演化成民乱,实是愧对朝廷信任。
但此时,他才知黄元左实是位爱民的好官。
不论出于何种理由,民打官,都是杀头重罪,甚至可以被扣上造反之名,抄家灭族。
但黄元左不但没有处置这些殴打他的民众,甚至还要向上级隐瞒。
这是为何?
还不是因为爱民?
还不是因为懂得民众们心中的焦虑,因此便能理解这些打了自己的人,因此便不怪他们?
他武道境界虽只是橙焰,但文道已达青焰。而文达青焰之时,便可领悟文华领域,威力不可小视,寻常民众又如何伤得了他?
他是为让民众满腔怒火与焦虑可以发泄出来,不至于在走投无路之下,真的做出大逆之事,才故意硬挺着挨打。
这却又是在为朝廷着想。
忠于本职又爱民若子,不是好官又是什么?
常乐摆了摆手:“不论对错,总不至于因为说了几句话,便要下大牢吧?”
黄元左急忙冲走上来的军兵摆手,然后点头:“大人说的是。下官也只是一时……”
常乐一笑,打断他的话:“进去慢慢说吧。”
黄元左急忙点头,引着诸人入了城守府中。
一众随行官员随着常乐一起坐下,黄元左等本地小官,却不敢坐下,只是站着等候常乐问话。
“黄大人坐下说话吧。”常乐说。
“不敢,不敢。”黄元左连忙摇头。
此时,有随行官员想要问话,却被旁边人轻轻按了按手。
“随常大人出行,少说话,多做事,且要看常大人意向如何再动。老哥,你得明白,咱们是帮常大人打下手来了,可不能随意插手、作主。莽撞不得啊!”那人低声说。
那官员一怔后想通,点了点头,闭上了嘴。
常乐此时一笑,坚持让黄元左坐下,黄元左不敢违命,也只好坐下,但战战兢兢,屁股只有一半沾在椅上,却比站着还累。
“黄大人这一身伤,是被百姓打的?”常乐问。
黄元左急忙摇头,但不及说话,常乐已道:“黄大人文达青焰,当已打开了文华领域,寻常民众自然不能伤你分毫,更何况你身边还有一众军士。我想黄大人是怕民众之怨无处发泄,再生出更大事端,使北地真的乱了起来,耽误我大夏中兴之计,所以才甘心代朝廷受过,当民众的出气包吧?”
黄元左一怔。
他抬头看着常乐,万没想到这位年轻人竟然如此轻易便看穿了自己的用意。
常乐确实是国之英雄,当世大才。
但这“才”,也不过是御火术方面的才华而已。而治理国家,统御万众,靠的却并不仅是这些。
黄元左当然尊敬常乐,但这种尊敬是因为常乐曾为国争光,为大夏获得无数荣耀与好处而起。
可此时,他心中敬意再度生长,却是因为常乐的睿智,是因为常乐对自己的理解。
天下间,知己最难求。
不想今日,便遇上了。
黄元左一时有些感动,眼圈微红,却不作答。
若是答了,便等于承认民众确实曾殴打过自己,朝廷为维护官员威仪,怕就要按律治罪。
那些百姓失了生计,本便极苦,如何还能让他们再蒙此大难?
更何况他们本便是游牧之民,朝廷真要治他们的罪,他们骑上马便能跑,又到哪里去抓?
那时,民心背离朝廷,北地可就真的乱起来了。
常乐看着他,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他的心意,于是一笑:“我来之前,对黄大人曾有颇多不满,认为草原这边的事情搞成这样,黄大人是有过的。”
“下官死罪!”黄元左急忙起身,拱手请罪。
常乐摇头:“可一见之后,我才知,黄大人原来是位爱民如子,而又忠于职守的好官。黄大人并无罪,有罪的却是我。”
诸人一时愕然。
常乐继续说道:“若不是我让震国那群孙子在天下火会上灰头土脸,只怕他们也不会用如此险恶之计来害我大夏、害我北地边民。这有罪之人,岂不是我?”
说完一笑。
他一笑,随行的官员便都跟着笑了。
兰原城的官员们却是心中惊愕。他们原只以为北地之乱,源自于墨国中断交易,却不想其中竟然还有震国的影子。
“震国?”黄元左吓了一跳。
常乐点头,正色道:“黄大人,此次边患的幕后主使者便是震国。据圣上分析,震国当是打算利用墨国夺我北部草原。”
兰原城诸官都吓了一跳,但同时又心中不解,想不明白墨国夺了这片草原能做什么。
由此可见,此地官员的智计与能力,实属一般。
常乐便解释道:“草原不止可养牛羊,亦可放马。圣上早便看好这一片草原,只是我大夏国力刚刚开始增长,一时间却分不出力来建立战马场。这片草原若被墨国夺去,震国必大力支持其建立战马场,更会将本地牧民编组为军,反过来攻我大夏疆土。”
此言出,兰原城诸官立时汗流浃背。
黄元左更是一阵心惊胆战。
“黄大人。”常乐道,“此次民乱,只怕是震国细作挑拨而起。亏得你代朝廷承受民怒,才使震国贼子未能如愿直接挑起民变。你有功,常某会记下,会上报圣上,为你请示嘉奖。”
黄元左怔怔半晌,一时间,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