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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天之下,焦土之上。【必去阁 www.bequge.live】
高峰顶。
一剑金芒吞吐。
妖龙狞厉,全身妖气纵横,弥漫四方,强大的气息,令诸妖伏地不敢起。
亏得有那一道金芒。
刹那间,剑出。
瞬息间,龙首与龙身分别,向着高空中飞旋而去。
常乐反手转腕,金剑一旋,转眼隐没于他负于背后的手中。
妖龙巨大的头颅飞舞于空中,眼中透出不解之色,似是不明白,自己如何这么轻易便死了。
那巨大的身体在空中凝着,微微颤抖,当那头颅飞到至高处,再向下坠落,而又在坠落途中消散之时,亦随之消散。
荀子期颤抖着,跪倒在地上。
他剧烈地喘息着,抬头看着常乐。
“许多事情是注定的。”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譬如说?”常乐问。
“譬如说我们之间。”荀子期说。“我觉醒火术之时,发现自己的火术并非简单的‘术’,而是一个真正的生命,是有灵之物,很是惊讶。后来借它之力,我的修炼一直顺风顺水,被誉为天才,族中骄傲。那时我以为,我是独一无二的。”
“后来我遇上了你。”他说,“直觉告诉我,你是我天生的敌人,不除不可。”
“宿命论?”常乐摇头,“其实你我本没什么关联,也没有什么注定不注定。”
“不是吗?”荀子期冷笑,“我有龙皇在身,早晚会听到祖龙的召唤,找到这里。而你呢?不是也来到了这里?”
“就算是宿命,就算我们有共同的目的地,但如何走来,却是你我自己做出的选择。”常乐说,“我选择堂堂正正,大道直行。而你选择了幽深小道,险恶捷径,于是,才有今日。否则就算你我注定会在这里相遇,也当是携手共对一切,而不是为敌。”
“你胜了,说什么都是道理。”荀子期惨然一笑,不再说话。
他就这么跪着,默默地死去。
他的实体不在这里,存在于此的,只是一道神念。神念死了,便如星火一般四散而去。
常乐摇了摇头。
“祖龙饶命,祖珑饶命!”肖飞烟跪倒在地,连声求饶。
她不住磕头,磕得头破血流。
常乐并没有多看她一眼。【必去阁 www.bequge.live】
他在看那宝座。
某处地方,有一座大府。
那府中,有一座被工家大阵保护着的大宅。在大宅中一间没有窗的屋子里,荀子期静静地坐在地上,身姿挺拔。
有人轻轻推开了门,看着他那没了生息的身体,轻轻叹了口气。
“愿以为你是破局的关键,不想你只是匆匆过客,与其他无能之辈,并无任何区别。”那人低声说着,语气中充满了失望之情。
他走了进去,提起荀子期的衣领,将他提出了房间,来到廊中,推开一扇窗,然后将荀子期的尸体丢了出去。
弃之如敝屣。
荀子期的尸体落入一座湖中,不等沉没,便被一只巨物一口吞下。
那人看着波澜涌动的湖水,目光冰寒。
某处地方,有座山洞。
洞中,静坐中的朱泊烟睁开了眼睛。
他站了起来,走出洞去,望向远方。
远空辽阔,长天飞雁,雁过留声。
不知因何而起的故事,总要有个结局。你认为他或许是结局,我便依你的意去做了。
他真的是结局吗?
如今天下将乱,你仍只是静静地在那里看。你在看什么?
什么样的事,比得上你的子孙们将自相残杀来得更重要?
你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常乐,你又是否能带给我们一个答案?
他看着远方发怔,自己却找不到任何一个问题的答案,于是只能长叹一声。
什么是至尊?
也不过就是凡夫中,个子更高一些,看得比普通人更远一些的人罢了。
又真能看得清什么真实,什么虚幻,什么过去,什么未来?
他自嘲地一笑,转身回洞。
那座山上,常乐缓缓走向那宝座。
他站在宝座前,仔细打量了许久,然后回过头对苏汲说:“苏老,肖飞烟交给你们,如何处置,是你们的事。”
“是。”苏汲恭敬地点头。
眼前人再不是那个普通的人族公子,而是他们心目中的王上,是祖龙的转生,所以,态度自然要有不同。
肖飞烟颤抖着,不敢说话。
“我离开之后,这一方世界不知还会不会继续存在。”常乐说。“但不论如何,你们皆能随我一同得到自由。”
苏汲面露喜色,颤声问:“是真的?”
“答案,就在这宝座上。”常乐指着宝座说。
肖飞烟望着那宝座,突然间鼓足了所有勇气,一跃而至其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刹那间,风云动,浓云聚集,大山开始震动,肖飞烟感觉有一种强大无匹的力量集中到自己身下,于是不由狂笑起来:“愚蠢至极!你若不说,我还不知这宝座如此神奇!你既然知道它拥有力量,便应该直接坐下,现在……”
她想得意地发表自己的豪言壮语,但说着说着,却没了力气。她惊愕地抬起手,发现那原本保养得不错的一双手,此时已经枯瘦如柴。
“这是……”她声嘶力竭地叫着,接着,便崩塌成一堆星火灰烬。
“自寻死路。”常乐摇头,一挥袖,便有风吹走了那灰烬。
他在宝座上缓缓地坐了下来,看着面前诸妖,点了点头:“有缘的话,会再见。”
诸妖垂首。
大山震动,震动中,天地扭曲,苏汲与诸妖的身形也开始扭曲,于扭曲之中消散。
常乐坐在宝座上,看到了一个男孩。
男孩静静盘膝而坐,体内,有神火宫缓缓成型。
然后男孩长大了,变成了一位少年,仍然盘膝坐在那里。
天地间,有一道力量,游走四方,选中了他。于是,少年突然间觉醒火术,睁眼之时,有神火自体内流动而出,化成了一条龙。
那龙静静立在少年的面前,看着他,目光友善。
少年惊讶地伸出手,那龙便探过头去,用头蹭他的手。
少年笑了。
有一天,那龙死了,已经长大的少年失去了一切,带着悲伤离开了家园。
但有一个声音却开始呼唤他,他惊愕地响应着那呼唤,来到一座山壁前,走了进去。
自此,荀子期不再是荀子期。
常乐轻叹一声。
五千年前,它腾出海面,望着那广阔的天地,一时茫然。
我是谁?
又因何而来?
它看到生灵皆有父母——便是那无智的花草竟然也是如此,那么自己呢?自己到底来自于哪里?
它问天,问地,问自己。
无人可答。
于是它回忆,却只能想起无尽的混沌中,自己默默地感应着召唤而生,静静地蜷缩而长。
如同一颗种子,接受着雨露与泥土的养育,终有一天,破土而出,成为嫩芽。
它是一株新鲜的嫩芽,天地间的一切都让它感到新鲜。于是它飞腾而起,向着一座神奇的土地而去。
它探爪,想将它握在爪中把玩,接着,却发现它竟然被自己一爪击沉,坠入深海。
它惊恐无比,急忙冲入海中,试图将它救起。
因为它知道,那一块土地之上有无数生命,那些生命与它一样,渴望能活着,渴望能活出意义。
它不能眼看着它们死去。
但它们终究还是死了。
它开始发呆——冲入那最大的宫殿之中,盘踞在那宝座之中,开始发呆。
我亦会死吧?
整个世界亦会死吧?
既然始终要死,那么,我们又为何而生?
如何能不死?
它追问。
有一天,它隐约有所觉,然后冲出宫殿,冲出大海,甚至冲出了天空的限制。
接着,它被茫茫宇宙的可怕力量击灭,化成了无数微尘,落入云中。
那一日,天地生变,九天神火降。
常乐猛地惊醒。
他发现自己仍坐在那张宝座中——虚无天境的那张宝座中。
他从未离开。
“少爷!”有惊喜的欢呼声响起,他转头,看到守在一旁的小草。
“小草?”他愕然,“你怎么……瘦了?”
那天真的女孩喜极而泣,流着眼泪,拉住他的手,拼命摇头:“没关系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台下,有一声长叹响起,接着传来灵秀心的哭声:“你终于是舍得醒了!”
虚无天境之碑由实而虚,渐渐化成残影消失,常乐看到在那碑后,师父手按额头,被师娘扶着,跌坐于地。
“师父!?”常乐惊呼。
他要站起,却一时无力,又跌坐回宝座中。
“别乱动。”小草急忙按住他,“你这么静静地坐了大半年,要慢慢来。”
“大半年?”常乐大吃一惊。“怎么会这么久?”
回忆初次坐在宝座上的记忆,仿佛只是不久之前。
怎么突然之间,就少了大半年的时光?
“你说我在碑前,定住了大半年?”台下,凌天奇也满脸疑惑地问灵秀心。
“我们能骗你们不成?”灵秀心擦着眼泪说,“一个一屁股坐在宝座上,便沉沉睡去再不醒来;一个立到这碑前,便呆呆定住再不发声,我们两个女人家,哭得泪都快干了,你们可知?”
师徒二人对视,皆是一脸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