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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莫怪,隼老二有眼无珠,得罪了天心小哥,万望师父恕罪。【56书屋 www.56book.cc】”
墨笛先生见隼老二端着一碗清水跪在地上,一步步的向自己挪来,他冷“哼”一声,接过清水,递给杨潇然,这才起身往前踱步,隼老二则不敢起身,此时烈阳高照,那砂砾已经被晒的滚烫,他双膝着地,紧紧跟在墨笛先生身后,膝盖每挪一步,便叩一首,嘴中道:“师父,鹰族绝对没有虐待天心小哥之意,小哥他天生神体,虽然灵力不在,但性格倔强,终日水米不进,若不是我每日撬开小哥的双唇,只怕他都不能坚持到今日。”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了?”墨笛先生忽然转身。
“不敢!不敢!”隼老二吓的冷汗“飕飕”直冒。
墨笛先生故意视而不见,他抬头往隼老二身后看去:“你以一百架水车为代价,果真有眼无珠。”
隼老二闻言,毫不犹豫,双指微微弯起,忽然朝自己左眼插去,把他一颗眼珠连根剜出,嘴中连一声“哼、哼”都没有发出。
墨笛先生看了一眼,轻描淡写道:“这也未免太容易了,既然敢在我灵泉山中掳人,就该知道有什么样代价。”
隼老二也不说话,只是额头、鼻尖黄豆般大小的冷汗一粒粒不断的往外冒着,他将手中的那一颗眼珠摔在地上,睁着独目,又伸手捡起鹰屠方才掉落在地上,那柄剥皮取胆的尖刀,一咬牙,将自己的左手齐腕剁了下来:“师父,挥出‘黑白灵蛇带’的本是双手,但是弟子今日还有送水大任,明日回归部落,隼老二一定将右手派人送至灵泉山中,望师父息怒,饶我一条贱命。”
杨潇然慢慢将野山参喂过天心,见他面颊已经开始渐渐的泛起红晕,一定是墨笛先生给的这一株野参甚是灵效,她刚想抬头去感谢对方,不想看见了隼老二自残的一幕,又听他口中正在苦苦哀求墨笛先生,忙站起身子道:“先生,你就饶了他吧,只怕他也是无心之失。”
“对、对、对,姐姐说的对,我隼老二真的不是故意的。”隼老二心中知道他的这位师父一向最喜欢听女人的话,更别提是眼前这一位赛过天仙的女人,忙转过身子,右手按着尚在喷血不止的断腕,对杨潇然连连磕头。【56书屋 www.56book.cc】
墨笛先生对杨潇然报以一笑道:“既然杨姑娘替你求情,那便饶你一条小命,我若真要取你性命,只怕会害你鹰族一脉半年无水,实在也是心中不忍,快些滚吧。”
隼老二一听,忙对着墨笛先生千恩万谢,身后鹰族精壮也一起下跪,待墨笛先生一挥手,他们忙吓的架起水车,一哄而散,鹰族抛尸岗上,一下子又重新变的死气沉沉。
杨潇然想努力将天心缚在自己背后,墨笛先生摇摇头笑道:“杨姑娘且慢,既然有我墨笛先生在,这种苦差,怎么还能让姑娘你亲自动手。”
杨潇然尴尬一笑道:“先生,天心身上血污肮脏,恐玷了先生新衣,还是由我来吧。”
墨笛先生没有理她,而是盯着天心背后的那柄神锋怪剑道:“杨姑娘,龙骨绝锋三界相传沉重,只认五行之体,不知道令弟若是不解剑,我们是否能将他驮回灵泉山。”
杨潇然伸手摸了摸天心背后的神锋剑鞘,笑道:“先生有所不知,若是将这龙骨绝锋与五行之体分离,我们自然是谁也拿不起,但是若这神锋贴在天心的身上,它就会变的轻若无物了,要不然,从奈何林中,我们也不能将他一路拉回这蛮疆之地。”
墨笛先生点头道:“哦,原来如此,那这就好办了。”他从衣袖之中,抽出一根长笛,竖握嘴边,只见笛身通体油绿,上开七孔,四面雕满墨竹,笛音入耳,先是一曲婉转优美的小调,紧接着又是两耳欢快华丽的高亢之音。
杨潇然听的如痴如醉,心中暗道:“难怪他号称‘墨笛先生’,原来果然是精通音律之人,若是天心此时清醒,他手中的古琴‘大帝遗音’,一定也不会逊色。”不知不觉当中,杨潇然暗暗为天心感到阵阵的自豪。
墨笛先生一曲作罢,他将手中长笛空中一丢,那长笛顿时化为一根两人都合抱不起的巨笛,不等杨潇然回过神来,他单手拎起天心后背残存一点的衣领,将他高高抛起,杨潇然一声惊呼,天心却不偏不倚,正好掉落那竖笛之上,双手双腿自然下垂,好似紧紧抱紧了笛身一般。
杨潇然拍着胸膛,红着脸对墨笛先生报以甜甜一笑,显然方才她自己会错了意。
墨笛先生念起神咒,那巨笛乘风扶摇直上长空,杨潇然只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掌握住,她低头去看,不由脸上一阵发烫,慌乱中忙将自己的手臂回缩。
墨笛先生见杨潇然神态,他忙放开手笑道:“杨姑娘不要见外,在下唐突了,我们一起陪令弟回家。”
墨笛先生一语毕,已经纵身一跃,独自跳在了那巨笛之上,加之他将回灵泉山说成了一起“回家”,让杨潇然心中不由泛起阵阵久违了的暖意,看来墨笛先生只不过是想拉自己一起跃上巨笛而已。
巨笛载着三人,艳阳之下穿云过雾,不多时,阵阵水气由下而来,低头去看,脚下碧绿一片,灵泉山已经到了。
……
墨笛先生将杨潇然姐弟安顿在灵泉山铭心小筑之中,这小筑典雅清新,处于灵泉山一处偏僻之处,杨潇然大为满意,她其实一路寻来,求见墨笛先生,也只不过是想让天心能得贵人相助,重新恢复他三界五行之体,这件事情,当然是越少人知道,对天心越好,对于墨笛先生此时的安排,她暗暗欣喜。
墨笛先生这种安排其实也是大有深意,因为他墨笛门下,从来不收成年弟子,更何况如天心这般灵修全无的废人一个,他只不过碍于杨潇然的颜面,心中自有他的小小算盘,才勉强破例,将这姐弟二人带入他灵泉山中。
即便如此,墨笛先生还是不想坏了他灵泉山千、百年来的规矩,所以,为了规避门下弟子口舌,他只能找这偏僻的铭心小筑来私藏杨潇然、天心二人,心中盘算着,等到天心身子恢复了一些,他便以灵泉山“阴阳九玄大法”来试一试天心,看是否真的能替他打开玄脉、中脉,一旦有了那一天,以天心五行之体之能耐,再将他名正言顺,收入自己灵泉山中,那自然是好事一桩,也能堵住门下诸位弟子的口舌,使他灵泉山声势名誉更上一层楼。
天心得杨潇然悉心照料之下,脸色一日比一日好转,这一夜,杨潇然又将墨笛先生送来的野山参轻轻拿牙齿嚼碎,喂服进天心的口中,清水才刚刚化开那野参,天心喉头不经意的一个吞咽动作,杨潇然大喜,捧起天心的脑袋,轻轻边摇边唤:“天心,你醒了没,睁开眼睛,看看姐姐,看看姐姐……”
反反复复就这一句话,杨潇然也不记得她自己已经说过多少遍了,但是此时此刻,却是最有希望叫醒天心的一次。
一声“咳嗽”,天心猛的睁开了眼睛,这绝对是一个陌生的环境,他到底死了没有,明明记得自己是被鹰族隼老二掉在那刺儿树上,鹰屠的尖刀已经破开了他的胸膛,难道这全是梦境?
天心的眼珠一动不动,手指却在微微努力颤抖,积蓄起全身力量,“瞪”的一下,他坐起身子,双手一下按在自己的胸口之上,完好如初,一点儿疼痛之感也没有,紧接着,一张秀美的面庞印入他的眼中,情不自禁,天心手一伸,将杨潇然的一只手掌一把拉紧在自己手心,脱口而道:“姐姐,你怎么在这儿?我们这是在哪儿?”
杨潇然任由天心拉住自己,伸出另一只手掌抚摸在天心的面庞道:“天心,你终于醒了,我们没事了,这里自然是你最想来的地方。”
天心一愣:“最想来的地方,灵泉山?”
杨潇然点点头,轻轻笑笑。
天心却一脸的困惑,他依稀记得自己昏死的那一瞬间,鼻中有淡淡的清香袭来,当时情形紧张,自己又命在旦夕,没来得及细想,现在一看,一定是姐姐从那鹰屠手中将自己救下,可是,自己被隼老二一行掳走,姐姐远在熊族,她又怎么知道前来相救呢?天心带着满腹的疑问,看着杨潇然。
杨潇然当然知道天心此刻心中所想,她扶天心慢慢站起,天心活动了几下筋骨,除了他静静平躺的这几日,浑身上下有一些酸麻以外,一切如常。
二人往虚掩的木门走去,推开房门,铭心小筑周围的花花草草一片幽香扑鼻,在那静谧的月夜之下,说不出的安宁舒适,屋前一座小桥下面,大大的月亮倒影在清澈的水中,有几条不安分的鱼儿摇摆着从水中游过,荡起条条暗纹涟漪。
“姐姐,这儿好美啊!”天心忽然看见了小桥两端种的那些墨竹,上面还挂着星星点点,未曾凋谢的小白花,他摇头笑笑道:“姐姐,果然是到了灵泉山,我认得此花。”
杨潇然当然不知道,天心当日跟随丧钟已经闯到了这墨笛先生的灵泉山门前,她将天心拉过小桥边坐下,听着脚下涓涓而过的流水,望着头顶如玉盘一般皎洁的明月,二人就这样肩靠着肩,此情此景,杨潇然只想让这时间永远停滞下来。
天心则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姐姐,我昏迷的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是怎么样进了墨笛先生这灵泉山的。”面对天心的一连串疑问,杨潇然只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