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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深沉无极,繁星点点璀璨,熠熠生辉的钻石,镶嵌在黑色的幕布之上,闪动幽寒的光泽。【必去阁 www.bequge.live】
清冷月光如霜,洒落在金碧辉煌的琉璃瓦上,铺就一层银白,闪动寒洌。弯翘的飞檐上,排列的垂脊兽,沉默地在月光中守护森严的宫殿。
朱墙碧瓦,繁华褪尽的背后,隐藏多少苍凉,都随岁月的洗练沉凝成沉重古朴,矗立在深夜的寒风中,见证千百年岁月的变迁,事务人物的更替,朝代改换。
曾经的繁华,在暗夜中萧索寂寥,沉寂于黑暗之中。
森严的护卫身后,华贵的大门被推开,柔和的灯光中,华丽锦绣满目,都即将成空。
明黄色的尊贵,亦留不住不绝如缕的执念,不能令那微弱的生命气息,更浓重一点。
时光如逝水流去,带走春华秋实,也带走勃勃生机,只余下一地昏黄,最后的尊荣。龙飞云腾,过去的尊贵,在那腾飞中,暗淡无光,微弱的令人叹息。
一道优雅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进入房间,身后,有人回手轻轻关闭了房门,房间中的角落中,黑影都跪伏在地上,低头叩拜,没有发出一丝的声息。
一袭淡蓝色的袍服,绣制寥寥青色的竹叶,没有任何官位和品级在其上,掩盖不住他身上的贵气和上位者慑人的气息。
最普通的服饰,漆黑的乌发,温润如玉的俊雅脸庞,透出无穷成熟男人的魅力。一双凤目亮的令人不敢直视,脚步没有一丝声息地从地面上轻盈掠过。
明黄色的帐幔挑开,锦被上绣制精美的龙纹,周围雕龙云纹,尊贵的气息扑面而来。
龙榻之上,锦被之下,静静地躺着一个老者,枯瘦的面容晦暗无光,双目紧闭,手上青筋暴起,只有极其微弱的呼吸,如风中之烛,随时会飘摇熄灭。
“皇上……”
轻微的声息,从奚青璧的唇边溢出,他撩衣跪倒在龙榻之前。
即便是龙榻上的老者,那位皇上只剩下微弱的一缕气息,陷入昏迷沉睡之中,每一次他过来时,也从不会有丝毫的失礼。
伸手,握住宫擎天枯瘦的手,奚青璧苦笑,内力对宫擎天而言,已经没有多少的用处,如今的宫擎天,只是靠某种神奇的药物,维持着若有若无的一缕生命气息。
“皇上还有多久的时间?”
“回禀相爷,小人不敢断言,如今皇上的龙体,只是在维持,随时可能……”
轻柔的声音,在龙榻旁边响起,跪在地上的一个人,恭谨地低头回答,说了大半句,停顿下来,不敢继续说下去。【必去阁 www.bequge.live】
“想尽一切办法,继续拖延下去吧。”
“是,小人遵命。”
寝宫中,重新恢复了寂静,奚青璧长跪在龙榻之前,良久,他才松开手,缓缓起身站了起来,伸手将锦被为宫擎天盖好,将宫擎天的手放入锦被里面,躬身向后退去。
帐幔合上,那个衰弱的身影,一国至尊,被隔在帐幔的后面,孤独而寂寞,忍受人生中最后的痛苦。
“皇上,您受苦了,为了太子爷,就请您忍耐几日吧。但愿,太子爷可以尽早归来,免于您继续在此孤独痛苦。”
奚青璧微微叹息,他所能做的,只是让请来的人,为宫擎天续命,即便他明知,那样做会令宫擎天痛苦,但是他别无良策。
宫锦文没有归来,东海郡的战事激烈,他已经请了要命为皇上诊治,得到些药物,可以继续维系宫擎天的生命。
清晨第一缕阳光,在金碧辉煌的琉璃瓦上,反射出寒洌的光芒,高高在上的龙椅,雕刻精美的龙纹。
龙纹上的眼睛,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大殿中的那些文武大臣们。
“相爷驾到!”
随着一声悠长的呼喝,奚青璧身穿官服,从大殿之外走了进来,每天这个时候,是他在金銮殿处理政务的时刻。
大殿中的文武群臣,跪伏在地上:“卑职拜见相爷。”
脚步缓缓在大殿中走过,最后停在丹墀之前,奚青璧回身:“起吧。”
群臣起身,开始回禀事情,他们早已经习惯,每日的早朝向奚青璧回禀国务军情,遵从奚青璧的命令。
这样的情况,从三年前开始,断断续续,直到今年,皇上几乎很少早朝,都是奚青璧代替皇上来处理所有的事务。
“相爷,储君之事,是否也该有个定夺?如今谣传纷纭,对朝野的安定不利,对相爷也很不利。”
一位大臣用试探的语气问了一句,群臣的目光都落在奚青璧的身上,立谁做储君,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奚青璧的一句话而已。
“此事,皇上早已经留下遗诏,不需你等费心。”
奚青璧冷声扔出的一句话,让群臣们心,提了起来。
这是奚青璧第一次在早朝确定了遗诏的存在,让朝臣们的心,更是乱了起来。
“敢问相爷,不知道皇上的遗诏中,立哪位皇子为储君?”
奚青璧没有回答,凤目中满是幽寒,令群臣们深深地低下头去,提出问题的大臣,慌乱地低头,躬身深深一揖到地:“请相爷恕罪,卑职失言。”
“皇上病重,日盛国倾全国兵力入侵,汝等该做好各自的事情,为国出力,为君尽忠,休要生出别样的心思才好。”
“是,卑职等遵命。”
群臣低声答应,再没有人敢再多问一句,皇上的遗诏,在公布之前,他们是不该多问的。
纵然,他们心中清楚,那遗诏的内容,只有奚青璧一个人清楚,但是那样的事情,也不是他们该问出来的。至于是否有遗诏,那已经不重要,奚青璧说有,即便是没有,也会有。
一连斩杀了数位大臣,罢免了十数位的大臣,贬谪的有数十位,朝堂此刻安静下来。
能留下的,不是奚青璧的心腹门生,就是安分的臣子,或者是轻易不表示意见,老奸巨猾用来自保的人。
朝臣们达成了一致的看法,此时敢和奚青璧作对的人,只有两条路。
死,或者被罢官,贬谪。
他们不想死,也不想被贬谪,只能向奚青璧低头。
诸位皇子虽然不满,但是他们没有太多的权力,在这种情况下,更不敢公然和奚青璧闹翻,失去最后的机会。
他们每隔几日,才有机会见到皇上一面,也只是远远地看一眼,知道他们的父皇仍然还活着。他们甚至连这一点,也不敢肯定,因为离得远,他们也只是看到,龙榻上父皇虚弱的身影,再难以看清楚,龙榻上的人,是否还有呼吸。
谣言纷纭,奚青璧岿然不动,任凭别人说什么,他已经全部掌握了建安城的权力,那些谣言,对他没有任何的用处。
奚青璧所关心的,是从东海郡传回来的每一个消息,宫锦文的情况,战事进行的程度,胜负和损失。
“爹,前方紧急军报。”
奚宁邦匆忙从外面闯入奚青璧的书房,他是为数不多,能径直闯入奚青璧书房的几个人之一。
“如何?”
“爹,情况大好,叶飘零已经几次击溃了日盛国进犯的大军,香儿那些武器,可是起了大作用,令日盛国损失惨重。”
“战事进行的如何?”
“这是战报,还有叶飘零给爹的亲笔书信。”
奚青璧接过,打开看了下去,唇边露出一抹浅笑,微微蹙起的眉舒展开来。
奚宁邦凑到奚青璧的身边,一起看书信和战报。
“爹,这一次主子定然可以携带不世军功归来,只是想不到,这一次日盛国会倾尽了全国的兵力,来进犯旦夕国。若是知道如此,就该在上次战事大胜之后,让主子回来。”
“我也没有想到,如今主子是回不来的,否则会被人扣上临阵脱逃的罪名。”
“爹,此事该如何安排?”
奚青璧微微叹息,皇上的龙体日渐虚弱,恐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他所担心的,就是皇上会在宫锦文归来之前驾崩,那样的话,局势就更加难以控制。
“太子归来之前,皇上不能走!”
奚青璧重重地说了一句,无奈苦笑,若是皇上支撑不下去,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秘不发丧,如外面传言那般。
“爹,调集的兵马和物资,还有那些武器,都已经源源不断地送往东海郡,爹看如此安排,还有什么不妥?”
“暂时就如此吧,随时关注东海郡的情况,尤其是主子,不容有失。”
“爹放心,您已经派出人暗中保护主子,上一次主子私自进入日盛国的大军中去斩将夺旗,儿子事后得知,出了一身的冷汗。”
“为父何尝不是如此,让他们用心盯紧点,别让主子发现他们的存在。一旦有什么情况,他们就是死光了,也要保主子安然无事。”
“是。”
东海郡的军情,每天第一时间回报到奚青璧的府邸,下朝之后,奚青璧没有半刻的安闲,每日处理国务军情,忙碌到深夜。
东海郡的战事,进入到白热化的阶段,叶飘零的人马,仍然步步后退,似乎被日盛国强势所逼迫,不得不一路败退下去。
半个月后,东海郡近百里之内,已经归属日盛国所有,日盛国想打开旦夕国海岸线的梦想,无限接近。
织田骏的心中,没有丝毫的欣喜,这是日盛国出兵多次,有史以来深入旦夕国最深的一次,他却是高兴不起来。
每一步的脚下,是踏着日盛国将士的鲜血和白骨而前进。
战争死人很正常,但是死了这么多的人,就太不正常了。
和旦夕国相比,他损失的将士,是旦夕国东海郡边军的十倍以上。
这样沉重的损失,就连他这位在日盛国被称誉为“将神”的人,也承担不起。
“香儿,可以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