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失去民心

马车行驶到城门口，卫兵远远看到是英家的马车，而且车上坐着方劲，赶紧放行，还点头哈腰一直目送马车走远，卫兵甲向队长道：“老大，你也太没有尊严了。【56书屋 www.56book.cc】”

队长一脚踢在哨兵甲的屁股上，“滚蛋，你小子懂什么，没看到这么华丽的马车吗？”

“看到了，这圣盔城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有钱人，要么就达官贵人，好马车咱兄弟见多了，也没见队长这么毕恭毕敬过。”

“你懂个屁，也不瞪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家的马车，那可是总宪大人家的，而且车上坐着可是他的好兄弟方劲将军，中央行省的总督，他若是开口，你我都能连升数级，一步登天，就算不提拔，混个脸熟也是有好处的。”

“老大，还是你精明，下次我见到方将军，我就跪着送他离开。”

“滚滚，敢抢老子的马屁，信不信我让你去看水塘。”

哨兵甲幸怏怏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执勤，卫兵队长望着方劲马车消失的方向却低声啐了一口。

这段小插曲，方劲并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现在的他已经不是毫无城府的年轻人了，身上积累起来的威严已经让人侧目，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已经不需要再看别人的脸色，相反，最近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看着他的脸色办事，他的每一次皱眉，都会让下面的官员心惊肉跳，血压飙升。

这种感觉一直是方劲最讨厌的，以前参加各种会议他是最反感上面的高官装腔作势，故作姿态，可是现在他的一举一动已经成为别人眼中的装腔作势，其实挺无奈的。

“在前面停下来，我去给夫人买些点心，我记得玉秀夫人最喜欢这家的酥糖，你在这里稍等。”

马夫停下车，来到车厢前面候着，方劲刚探出头，只听车夫道：“将军，你在这里等着，让小的去买吧，夫人的酥糖都是我买的，我熟门熟路，还能侃侃价。”

方劲哑然失笑，“没关系，送人的礼物还是自己亲自挑选为好，这样显得更有诚意。”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女人，身子娇贵，见到你们大人，我要好好说他两句，好好的弄这么豪华的马车接我，这不是诚心让我难堪吗？”

“将军别误会，我们大人这个马车是特意用来接大人的，平日他自己都不舍得用，而且大人还说，这个马车是一种象征。【53言情 www.53yq.com】”

“象征？什么象征，身份的象征？英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庸俗，他就算是再有钱，也不能这么铺张浪费吧，我一定要好好说说他。”

马夫还想说些什么，方劲一跃而下，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进了点心铺。

“老板，有蜂蜜酥糖吗？”

“有，有，客官您要多少……您？您是军人？”老板一开始背对方劲，听到有客上门，转过来一看，方劲正穿着军装呢。

“哦，是，在中央军当差。”

老板原本严肃的表情有些缓和了，这一细节倒是让方劲有些吃惊，要知道光明帝国以武为尊，当兵有很多优势，也很受人尊敬，只是老板的反应貌似有些让他感觉到意外。

“你是中央军的，还好，你赶紧买吧，买完赶紧走。”

老板的话让方劲有些疑惑，“老板，都说上门是客，我是军人不假，可我也是客人啊，我买东西也是要付钱的，你这种态度好像不妥吧。”

老板正要说什么，忽然一个妇女从后面掀起门帘，走了进来，一看到方劲的军装，面色瞬间垮下来了，“老头子，你怎么让当兵的进门，赶紧赶出去，走走，我们不做你的生意。”

这家店主恐怕并不知道军阶的等级，若是明白人看到方劲肩章恐怕也不敢这么放肆，方劲并没有愤怒，而是和颜悦色道：“店老板，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你，或者是当兵的给你带来什么麻烦，你可以跟我说说，兴许我能帮上你。”

老板娘毫不给情面，语气依旧冰冷，“与你无关，谁让你是当兵的。”

男老板拦住了自己的婆娘低声道：“他是中央军的人。”

老板娘略微一愣，表情同样缓和了不少，但语气仍旧硬梆梆，“那就赶紧买了走人，让乡邻街里看到我卖给当兵的东西，会戳我脊梁骨的。”

方劲索性坐在店里，饶有兴趣道：“二位，今天若是不把话说明白，我方劲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方劲？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啊。”男老板低声嘀咕，旁边老板娘忽然想起来什么，狠狠锤了他男人一下，“方劲，就是那个方劲啊，从西北回来的那个。”

“哦，原来是大英雄方劲，我……小老儿真是该死，没想到方将军来到鄙店，还说了一些不着调的话，将军莫怪，我这婆娘是个粗妇，大人别跟她一般见识。”

方劲摆摆手，请夫妇二人坐下，“老板，我就是不明白，你家为何对军人这么厌恶，请你放心，若是有军人违法乱纪，让你们受到委屈，我定不会放过，若是我中央军的人，我会亲自处理。”

男老板摇了摇头，道：“大人，你误会了，不是我家对军人嫌恶，而是整个帝国都对军人厌恶，但是你们中央军不同，你们是忠义之师，是真正的军人，你们的事迹传遍整个帝国，中央军的汉子都是爷们，我老汉服气，可是……”

身边的老板娘出声道：“大人，我当家的心有顾忌，但我不怕，你这么大的官儿，不会和我妇人一般见识，这得罪人的话，我替当家的讲，现在城里的老百姓都不做当兵的生意，原因就是西北四省都让那些畜生占领了，我们打不过人家，被人吓得全都锁在洛汗要塞，听说帝国军队损失百万人，一场像样的胜利都没有，这哪里是当兵的，那些当官儿的个个怕死，听说西北那些官儿逃回来光是财宝都拉了十几辆的大马车。”

“闭嘴，你当着大人面儿胡说八道什么，那只是极个别的情况。”男老板发下方劲表情不善，怕是婆娘说话不中听，惹恼了这位大人物。

这些话哪里是什么传闻，方劲自己就亲身见过，在大历山行省的首府霜叶城，他可是亲眼见过那些脑满肠肥的蛀虫搜刮到多少民脂民膏，多少城池的百姓就是被这些贪官污吏逼反的。

“大人，我这婆娘不中听，我老汉见大人气度不凡，而且您的名声可大了，相信您是个明事理的人，我老汉有些心里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人家，请讲，今天我不是一个官儿，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子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大人，以前军人那可是帝国的保护神，我们小老百姓的守护神，有了你们在，我们什么都不怕，罪族再凶猛，也打不进来，我们依旧能过上太平日子，可是现在不知道怎么了，当兵的不是为了保家卫国，打仗打不赢，就投靠人家，给人家当狗，掉过头来咬自己人，他们忘本啊，他们忘记是谁一直供养他们，我这间小店收入不高，但我也足额纳税，为什么，从祖辈传下来的规矩，税赋不能少，因为这些小钱积攒起来，就成了大钱，有了大钱就能武装部队，有了部队才能保护我们安稳的生活，这都是相互的，可是现在呢？打仗一直输，一直被人家达到了家门口，没办法割地求饶，西北的人不是帝国的子民吗？大人，你能担保西北的今天不是中央行省的明天？既然如此，我们还要军队干什么？”

老板的话像一根根毒刺，狠狠刺向方劲的胸膛，扎的他浑身剧痛，喘不过气来，百姓安居乐业才能供养军队，他们这些军人不事耕作，却消耗巨大，这些物资军饷都从哪里来？都是一分一分从百姓的口中省出来的。

帝国的战败割地，让民怨再次沸腾起来，他们对军队失望透顶，对帝国失望透顶。

方劲甚至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离开点心铺的，当他抬头的时候，已经到了英辉的家门口，后面的马车夫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见到方劲大人失魂落魄一个人行走，也不敢惊扰他，就这么远远跟在后面，一直等他来到了总宪府。

护卫自然是认识方劲，双脚一跨，行了军礼，以往方劲总是会笑眯眯的回礼，可是今天丝毫没有搭理他，让护卫很是诧异，难道自己的军礼不标准？不可能啊。

“你这小子，让你来吃个饭，磨磨蹭蹭的，来就来呗，还给我送礼，到底是成熟一些，知道拍你大哥的马屁了。”

英辉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方劲前来，算了算路程也该到了，心里着急准备出门迎一迎，正好看到方劲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包东西。

可是方劲仍旧不言不发，眼神僵直，只是呆呆的将手里的点心递给英辉，英辉用眼神询问马夫，马夫一脸无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英辉笑道：“方劲，走，你嫂子做了你最爱吃的菜，给你打打牙祭，你我兄弟好好喝两杯。”

方劲只是点了点头，随着英辉进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