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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召康郡郡城出来。【53言情 www.53yq.com】
陆缺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用草绳束着头发,就像家道中落的书生。
正晌午时分。
骄阳似火,黄土路面蒸腾袅袅气浪,前面仅有一架拉着米袋子的牛车赶路。
陆缺就没戴罗刹鬼面面具,头上顶了个竹斗笠。
在丙二岛地下古宗门遗址炼化两名金丹,事后又炼化伏海水晶,他的丹田将近饱满,不剩多少可以炼化提升的空间。
此番远游,目的是让心境赶上骤然提升的道行。
当然。
如果路途之中能收集到富含灵气积蓄的天材地宝,那就更好了。
一路徒步而行。
思索问心。
不知不觉走到一座不知名的荒山前,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破空声。
陆缺抬头望去,稀疏云气中透起虹光,一位驾驭葫芦状飞行灵器的参合宫弟子从里面钻出来。
落霞衣猎猎飞扬,意气风发。
这应该是位刚筑基海字辈的师侄,命火燃起二十团左右。
道行微不足道。
陆缺估摸该师侄是获得了探亲的机会,回家和儿时旧友显摆修行成就的,也没去搭理。
薛昂就干过这种事……
不过筑基对于寻常修士来说都是不低的门槛儿,如同考中秀才,炫耀又何妨?
………
一场大雨来临已是半月之后。
陆缺走到了临洲与渠洲的交界,放眼望去尽是农田。
钦天监分派当地的仙师,倒还真不是吃干饭的,提前预测到天气有变,请地方官府通知百姓来抢收。【必去阁 www.bequge.live】
麦子都已经收割完毕,就剩小半截的杆颈留在地里,一望无际。
暴雨倾盆而落,噼里啪啦。
田垄之间的路径被冲出几道沟渠,混合着黄泥的雨水肆意横流。
陆缺坚持步行炼心,被淋成了落汤鸡,一脚深一脚浅在泥泞中缓行,许久后才看到座可以避雨的茅草棚。
但茅草棚居然有灵力波动!
“道友,可否借个地方避雨?”陆缺很礼貌向里面喊道。
“好说好说。”
陆缺走进茅草棚中,就见一位青年模样的人,正在背着身拧衣服,身侧悬着寒光凛凛的飞剑。
而此人道行也有金丹境界,灵力极为精纯。
陆缺浅扫了眼,没从此人的随身物品中辨认出他的来历,因此先坐到旁边儿,暗自叩着手掌。
相安无事最好。
倘若此人并非良善修士,那就直接上乾坤化气壶。
过了片刻。
青年模样的修士拧干衣服,转过身,抬眼向陆缺打量过来,不确定道:“你是……”
陆缺看对方也有几分面熟,琢磨了小半晌,忽然击掌道:“王道友!咱们可有年头没见过了,我是陆缺啊。”
对方是天渊剑宗的海字辈翘楚王炼师,当初在落日神宫和陆缺有过一面之缘。
他和顾近长的关系很不错,有过结伴游历的交情。
而经陆缺一提醒,王炼师也把他给认了出来,惊笑道:“果然是陆道友!时隔三十多年未见,陆道友名噪于修仙界,我在天渊剑宗也如雷贯耳,实在令人钦佩之至。”
“客气,我也曾听柳离说过王道友威震冀州的诸多事迹。”
“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
大宗门翘楚的言行代表宗门颜面,基本不可能出现见面就相互嘲讽的场面,哪怕是有心和对方切磋比试,也会先互吹一番,把礼数做到位。
见面就互嘲打嘴仗的,那通常都是脑子不太精明的混混二逼。
试想。
大夏泱泱几千年,礼仪之邦,五大宗门也深受世俗礼仪的潜移默化,培养出来的翘楚怎可能连礼数都不懂?
两人互捧几句,进入正题。
陆缺问道:”王道友来临洲应是到我参合宫做客的吧?”
“和贵宗顾近长顾道友许久未见,找他叙叙旧,当然也免不了要向贵宗英杰讨教学习。”
“呵呵。”
王炼师和顾近长关系很好,有共同游历生死患难的交情。
这点陆缺倒也知道。
知交往来,没什么大不了。
至于说讨教……
陆缺估摸王炼师这是想到参合宫里争几分面子,不过无所谓,王炼师还达不到海字辈修士的顶尖水平,感觉丰滢就能收拾得了她。
在精研堂进修的雪初五则把握更大。
其实。
只要不是海字十甲的前三甲,相轲,陈问,季南茵到参合宫切磋,宗门的面子都能保得住,用不着陆缺出战。
陆缺的念头闪转很快,笑了两声,接着就道:“我那些师兄弟这几年懒懒散散,正缺王道友这样人中龙凤给他们点教训。”
“这话可折煞人了。”
“真的,就比如我同堂师兄诸从龙,本也是天资很高的剑修,可染上钓鱼后只恨不能把脑仁做成鱼饵,好几年都没有下功夫修行过。”
“陆道友真会说笑。”
陆缺从咫尺空间取出一瓮糯米酒,倒了两碗跟王炼师共饮解渴。
王炼师则暗自留意陆缺的灵力变化,他此来参合宫,找顾近长叙旧是真,找参合宫弟子讨教磨练剑心也真,并且非常有兴趣看看,陆缺的成色究竟如何?
三桥镇陆侯爷可是被修仙界公推为海字辈实战第一。
除相轲相师妹等寥寥数人,金丹初期修士,无人是其一合之敌。
这种种危言耸听的传闻,王炼师还是挺不服气。
都是两个肩膀顶一个脑袋,他姓陆的又非三头六臂,有那么厉害吗?
王炼师在出宗之前,还特意跟相轲请教过:
如果和陆缺交手有几成胜算?
自家师兄妹,相轲就没跟王炼师虚头巴脑,直言不讳地说:“只是切磋的话全看陆缺的心情,他不会和你真打;生死战,你准备出手时候就会先看到自己怎么死。”
也就是一招被秒,没有出手机会。
王炼师觉得这很夸张,太他妈夸张了,不愿意相信。
此时便想着先觉察陆缺的道行如何。
两人推杯换盏,喝了两三碗清甜的糯米酒。
茅草棚外大雨未停。
王炼师手里仍然端着酒碗,相谈两宗之间无关紧要的逸事,同时感知已经渐渐提升到了极致之态,眼眸明澈如寒潭。
但很快就发现不太对劲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