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边军夜袭

袭击慕容部大营的，便是云州军。【必去阁 www.bequge.live】

云州城守将名叫薛芒，乃是镇国大将军薛桓之子。自易灯之变后，镇西王薛桓身死，长子薛鲠任幽云总督，驻幽州。次子薛芒任云州总兵，驻云州。

薛芒此人智勇双全，不拘小节，作战更是出其不意。

外长城关城守将报告有狄兵叫骂之事，薛芒心下奇怪，一边将敌情急报与朝廷，一面派出斥候查探。

很快斥候回报，乃是慕容部驻扎于城北百里处，薛芒便更加纳罕。心想这慕容部不在辽东过冬，不去宣府叫骂，偏来云州城叫骂，又在漠南地界驻扎，不知有何目的。

所以就让斥候盯紧，两日下来，慕容部安营扎寨，不动如山。

薛芒更是狐疑，心想这慕容部难道是来漠南抢地盘？更奇怪的是拓跋部与仆兰部那边却没有任何动作，正无头绪之时，一人自关外进入云州城。

此人名叫沙无义，自幼读书，却好逞凶斗狠，十六岁时孤身与五人斗殴，自己轻伤，对方却残了两个，重伤三个，对方买通县官，将沙无义下了大狱，两个妹妹也被强逼赔给对方做婢。沙无义则被带去长城做苦役。

三年后炎灭云兴，云州将龙霸率军入京城勤王，狄国十万大军进犯云州城，城中守军不足三千，守将便放出牢犯和苦役，分发武器，命一起抵抗狄军，沙无义拿了兵器，登上城头，不想城门一日被攻破，城中大乱，沙无义趁乱逃出，躲入西郊武州山石窟内，却遇到一位高人，于是藏身避祸期间，跟随高人学了武技灵术。

狄军在云州盘踞数日，后云国建立，龙霸命镇北王叶闯率军赶走狄军，夺回云州，改朝换代，照例大赦天下，沙无义也脱了罪籍，回到家乡，寻访亲人，才知父母惨死，两个妹妹也被掳到狄国去了。

沙无义立誓寻回亲人，便北上狄国，先跟了马匪劫夺牧民商人，又跟了商人做向导，还给狄国部族首领做过门客译官，只为寻访妹妹，不想草原广袤，部族众多，狄人又多随气候水草迁徙，寻人如大海捞针，十几年下来，竟杳无音讯。沙无义只好回到云州乡下，有时也去云州城，有时也出关，如今年近五十，依旧孤身一人。

朝廷易灯之变后，薛芒驻守云州，这十几年来，狄国云国断断续续通商互市，薛芒则收买三教九流之人，得知沙无义熟悉狄国风土人物，便雇沙无义做了细作，自此沙无义穿梭与云狄两国，贩卖消息为生。

这日他来到云州城，寻到一处清冷别院，推门进入，来到屋内，一人正在端坐喝茶，正是将军府幕僚军师，孔知秋。

孔知秋道：“慕容部进驻漠南，有何目的。”

沙无义不紧不慢，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干后，伸手道：“先拿银子。”

孔知秋瞪眼道：“你也是大云子民，张口闭口就是银子。”

沙无义道：“少拿言语糊弄，大将军不给你俸银，你会跟我在这里掰扯？况且我出生时还没有大云朝廷。【必去阁 www.bequge.live】”

孔知秋无奈从怀中拿出小袋碎银，扔到桌上。口中唠叨：“那你也是华夏子民，不说为朝廷分忧，也是为百姓做事。”

沙无义拿了银子嘿嘿道：“你嘴里那子民的称呼金贵，不是咱这苦命人讲究的，苦命人是当牛做马，就靠几两碎银吃饭续命，当年害我入狱的乡绅恶霸才是你口中的子民，那些仁义道德你还是同他们讲。”

孔知秋道：“不跟你理论，钱给了，消息呢？”

沙无义倒出银子，一粒一粒数着：“狄国上下通缉四名中原人，慕容部也许是过来帮忙的，又许是来趁火打劫的。”

孔知秋道：“那四名中原人姓名，去狄国有作甚？”

沙无义道：“那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是客商，但是听那漠南马匪中说那四人有些能耐，只知他们去了大漠，狄国正在漠南搜寻缉捕。”

孔知秋道：“知道了，你去吧，有风吹草动及时来报。”

沙无义收起银子，起身出门，到门口时，孔知秋关切问道：“你妹妹寻到了吗？”

沙无义停了一下，心中酸楚，没有作答出便门离开。

沙无义离开后一盏茶功夫，孔知秋也出门离开。

回到将军府，孔知秋将刚才得到的消息如实向薛芒禀报。

薛芒听了若有所思道：“依先生看，那四人北去大漠，究竟有何目的？”

孔知秋道：“能让狄国如此大动干戈，想必那四人有些来路，绝非寻常百姓，。”

薛芒听他净说废话，追问道：“孔先生觉得此事作何处置？”

孔知秋道：“先要查明四人身份。”

薛芒道：“怎么查？”

孔知秋胸有成竹道：“先从出关路引记录入手。”

薛芒点头道：“好，就交由先生办理。”

孔知秋领命，施礼告退。

等孔知秋出府后，薛芒命护卫亲兵道：“通知城郊几位参将，检点兵马。”

“是！”护卫告退。

却说孔知秋离开将军府，马不停蹄赶到边关署衙，查了十五日内出关人员路引记录，还好人数不算太多，半日功夫，孔知秋筛选出可疑名单，回到将军府，将名单交与薛芒。

薛芒接过名单细看，很快将目光停在萧玉郎四人的名字上。

薛芒思忖道，铁云山与铁百里二人常年贩马，自己听说过他们的名号，倒还没有异常，这萧玉郎他也是知道，他的老师乃是曾经侍奉两朝四帝，位列三公的虞达虞夫子。当年易灯之变，儒门出过大力，虞达更是功不可没，萧玉郎也因功封伯爵，是为玉伯。

薛芒心道，这还了得，且不说萧玉郎去狄国做什么，万一被抓住，朝廷定要问询，自己少不了被牵连获罪。看来自己安排兵马出关夜袭是对了，即使救不得人，也得赚些战功，一来安抚一下今冬没抓几个牧民流寇的手下将士，二来万一萧玉郎被抓住，用军功顶罪挡灾也好。

薛芒当即对孔知秋道：“今夜你我带兵出关巡视一番。”

孔知秋忙道：“将军三思，将军贵为统帅，须坐镇城中，稳定军心，安抚地方，怎可轻易出关巡视。”

薛芒道：“不过探探虚实，紧张什么，就这么定了。”

孔知秋不再言语，施礼退下。

入夜，孔知秋见到上万骑兵在云州城北集结，心中惶恐，急忙对薛芒道：“将军，你不是说出关巡视，如何带这许多兵马？”

薛芒道：“机不可失，朝廷赐我兵符，自可由我见机行事，先生如果胆怯，就不要去了。”

孔知秋知道再劝无益，便道：“知秋虽是一介书生，然追随将军多年，若有兵事，怎能落于人后。”

薛芒道：“好，出发！”

大军开拔，出关北去。

行至城北三十里乞干山，薛芒留下一名参将及五千骑兵在山脚下，等待回程接应，并让孔知秋也留下。

孔知秋道：“我欲随将军去作战。”

薛芒道：“作战凶险，孔先生留在此处等待接应，我也心安。”

孔知秋不再勉强，看着薛芒亲率五千骑兵离去，心中却是惴惴不安。

一个时辰后，薛芒带兵悄悄伏到慕容部军营近处草丘，附近的敌哨早被几方斥候尽数解决。

斥候禀报，狄兵巡夜五百人轮哨，方才大营北边三里骑哨发射火矢两次，五百夜哨分两批出营北去，营帐内只留下几十个哨兵。

薛芒当下决定夜袭狄军大营，他命手下将士留下一千作为支援奇兵，又分左翼一千骑，右翼一千骑，中军两千骑，一声令下，三路骑兵，燃起火把，一齐向狄营发起冲锋。

狄营哨兵发现有敌人来袭，当下发出火矢，吹响号角，大声呼喊。奈何狄兵大多还在睡梦，来不及披甲上马。

薛芒手下骑兵甚是精锐，个个披甲执锐，怒目圆睁，慕容部大营驻扎在洼地，云州将士从北边草丘冲下，如山洪汹涌而下，顷刻淹没狄营。一时间喊杀声，战马嘶鸣声，兵刃交击声，铺天盖地。

慕容锦年在大帐醒来，抄起马刀出帐，见汉军袭营，杀人放火，当下慌乱起来，他何曾见过这个阵仗，心中只一个主意，跑。

慕容锦年不知敌人多少，不敢用出灵化之力，怕太显眼，他用马刀杀死几个近处的汉兵，夺了匹马，撇下大营，带几个亲随卫兵就往北跑去，遇到有汉军阻拦，卫兵拼死保护，最后他才孤身逃出大营。

出了大营，慕容锦年正好遇到刚才去寻石长生的几百骑哨，众骑哨看到慕容锦年孤身出逃，赶忙将慕容锦年护到队中。

薛芒一直盯着大营，见慕容锦年从中军大帐逃出，立刻带少量骑兵杀来，片刻追到慕容锦年这群狄兵近处，只听薛芒大吼一声：“狄将哪里走！”跃马挺枪刺来。

薛芒自小练习家传功夫薛家枪，枪法霸道刚猛，薛家子孙又身高体壮，力大无穷。

薛芒一枪刺来，狄骑一人甲胄如纸，立刻被捅穿身体，只见薛芒杀入骑兵阵中，长枪婉若游龙，所到之处，狄兵人仰马翻，薛芒身后还跟着百余骑兵，也跟着左突又杀。

片刻之后，半数狄兵已被斩杀。薛芒更是冲到慕容锦年背后，提枪刺来。

慕容锦年觉察，看薛芒骁勇，已迫到身后，知道跑不脱，立时运起灵气，身上生出豹纹灵光，身体化成一丈豹人模样，返身扑向薛芒，将薛芒扑落马下，众狄兵也返身与汉骑战在一处。

慕容锦年变身以后，残暴嗜血的野性被激起，他将薛芒按在地上，伸口向薛芒头颅咬去。

突然薛芒身体爆发强大灵气，慕容锦年被震到翻身后跃。

薛芒虽然力大无穷，单用武技却对豹化的慕容锦年无可奈何，不得已，薛芒用出佛门天龙化象神功。

薛氏出自凉州，乃佛门昌盛之地，薛家笃信佛教，得当年佛门鉴尘菩萨传得天龙化象神功。

天龙化象神功，乃自身灵气化象为天龙八部，即是佛门八种护法神道怪物，一天众、二龙众、三夜叉、四乾达婆、五阿修罗、六迦楼罗、七紧那罗、八摩睺罗伽。

薛芒所修便是战神阿修罗。

此时薛芒覆身的紫色灵气，灵气化出两头四臂，与他真身组成三头六臂的阿修罗模样，甚为恐怖。

慕容锦年一个箭步冲向薛芒，闪转跳到薛芒真身背后，压低身体，一爪划向薛芒脚腕。

薛芒速度虽然不如豹化之后的慕容锦年，但是他有三头六臂，反应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支灵气手已经抓住慕容锦年的后颈，欲将其按到地上。

谁知慕容锦年皮肉分离一般，薛芒只抓住慕容锦年的皮肤，没抓住骨肉，慕容锦年伸出豹爪，爪上灵气凝聚，嗖地一声划伤薛芒的足腕。

薛芒吃痛，却没有松手，又出一只灵气手，握拳砸向慕容锦年面门。

慕容锦年猛然后跃，被抓住的豹皮突然变得柔滑无比，如水如沙一般从薛芒手中流出，身体也脱离禁锢，就要逃脱。

这时薛芒面对慕容锦年的灵气头颅，口中突然喷出火焰，烧向慕容锦年面门。

慕容锦年没有防备，被火焰灼伤豹脸，一只眼睛也被火星溅到，立时闭眼仓皇后跃。

一个回合下来，二人都已负伤。

这时北侧不远草丘之上，最先去追石长生马匹的狄国骑哨，已经回撤到此，看到大营变故，前面数百敌我骑兵乱战，又看到慕容锦年豹化对敌，急忙骑马冲锋而来。

慕容锦年则快速跳入骑兵阵中杀死几个汉兵，然后向北逃窜而去。

薛芒脚腕受伤，知道追不上慕容锦年，便迎向草丘冲过来的狄兵，冲锋过后，薛芒杀死十几个狄兵，己方骑兵本来人少，这下更不剩几个。

薛芒怒气冲天，挥舞六臂，对着狄兵就是一阵乱杀，狄兵抵挡不住，又被斩杀几十人。

此时慕容锦年已经逃开距离，慕容部剩下百余骑存活骑兵不再恋战，也向北慕容锦年方向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