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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承心底明白,连古从没有真正信任过他,自然严守秘密,但阿风耐不住他的软磨硬泡,一天漏一点,他也就知道个七七八八了。【53言情 www.53yq.com】
“阿风是被连古在人贩子手中所救,所以一直跟在他身边做事,我虽然和阿风走得近,但他把我保护得很好,我始终都站在他们的圈外,看着他们冒险。”
计承摇头哂笑:“有时候我真觉得这群人很傻,世界变成什么样,也不关他们的事,干什么去当无名英雄。没有人会知道他们做了些什么,也没有人会真正感谢他们。”
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极其残忍丑陋,可偏偏在他们最恨的世界里,有着他们最爱的人,所以他们倾尽所有,来缝补这个世界的残漏。
这就是他们认为的活着的意义?真是孤胆英雄,寂寞凄苦又悲壮惨烈。
“他们不被人爱,却想着要爱别人……”
心间涌起了阵阵苦楚,计承鼻子发酸,双唇颤抖紧抿,一想起那随着硝烟散尽的身影,他就止不住垂泪。
“计承……”红官没走近几步,就被计承抬手止住了。
“……别过来,我没事。”他仰头强行将眼泪憋回去,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他至今都无法清晰回忆阿风死时的那一幕,死前他还认真地开着玩笑——
“你是不是真的爱我?从来都没听你说过,我想听你说一遍,就说一遍……我的计医生,记住千万别出来,等我!等我回来娶你,好不好?”
他跑出去好远了,又突然跑回来:“你还没答应我,答应我好不好?”
“我没答应他,是想让他存个念想回来,回来我就告诉他答案,回来我就答应他……”
可惜他再也回不来了,连个遗体都没有。
计承的声音在哽咽中颤抖不已。
那一晚,他在整理阿风的遗物时,发现了一个上锁的柜子,撬开锁一看,里面是个朴素的木盒子,盒子里头竟然装着好几个精致的发卡和一把木梳子。
都是阿风来不及送出的。
当晚他抱着盒子出走,远走海外,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风说他留长发好看,所以他这些年的头发一直维持着当年的长度,长发不剪,思念未减。
痛苦不会随着时间消逝,它只会愈加沉淀,变得越来越重,成为消除不了的伤疤,成为了难以翻动的旧事。
红官隐隐动容,上前搂过计承的肩膀安抚,嗓音微哑地问:“报仇了吗?”
计承藏在衣袋里的手紧紧捏成了拳头,为自己攒足了力气之后,才缓缓开口:“我这口气还没出呢,他就死了。”
“他?是谁?”红官凝起了目光,隐约猜到了几分。
计承深吸了口气,磨了磨后槽牙:“就是那只老狐狸啊,连海。”
竟然真是他?!
红官似乎在这一刻明白了连海的遗体为什么会被捐出去,那突然生起的蹊跷疾病好像也能解释了。
“我不知道老狐狸怎么知道我的存在,有一天竟然冒充连古的语气跟我通话,约我去到那个地方,我以为连古是想跟我说什么关于阿风的重要的事,所以我去了。【必去阁 www.bequge.live】”
计承捂住脸,双肩轻抖:“可我去到才发现那就是个陷阱,我被当作诱饵了,阿风是因为我才……我对不起他……”
“你怎么知道那是连海设的圈套?”红官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
计承眸中的疲态未脱,就猝然燃起一抹恨意,一口咬定:
“一定是他!他一直都想要连古死,可找连古不容易,找我就简单多了,他无非就想通过我将阿风引出,阿风一旦涉险,连古必然会出面营救。”
可连海怎么也想不到,阿风宁死都不想成为诱饵,最后以粉身碎骨来报答连古的救命之恩。
而连古自然不会放过这只嗜血的老狐狸,他要一命偿一命,更要让他受尽折磨之后死无葬身之地。
红官见计承这副悲戚模样,沉下了已经浮头的思绪,眼底凝着的灼灼光华顷刻消散,重重闭上眼后再睁开,已经将情绪调整好了。
“你这么些年来攒的钱都用在了什么地方?”红官的话题转移得生硬,计承并不回避作答:
“我都没用,钱有好好存着,利息都以阿风的名义做着慈善。阿风说过,他想建孤儿院,尽己所能善待那些孤儿。等我实在赚不了钱了,我就将那笔钱投入儿童基金组织,或者捐给连古的慈善机构,用于儿童公益计划,我相信这也是阿风乐意看到的……”
“嗯,挺好,挺正能量。”
红官拍了拍计承的肩膀,轻声地问:“你想不想见见阿风的父亲?”
午后,计承向红官要了个地址,去贫民区找张超富,和当年找他儿子的情绪不同,计承对贫民区再也生不起嫌恶,也没有了当初的那股悸动,而是在多番调整之后,变得很平静,同时心底多了些许敬意。
阿风的亲生父亲,本来也该是他的父亲……计承止不住又想了起来,站在202号房门前,踌躇了许久。
受不了上下楼的人那并非善意的怪异的目光,计承终于抬手敲响了房门。
过了十几秒,里头传出了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
喀嚓。门缓缓打开了。
“……您好。”计承微微扬起了唇角。
而红官在计承走后也换了身行头出门,红喜开的车,目的地是南湾旧码头的游轮赌场。
说是游轮赌场,实际不在游轮上,而是在旧码头附近的一栋烂尾楼地下。
“据说这栋烂尾楼原来就是解家的地产,已经遗弃几十年了。”红喜按照红柱指示,把车拐进了隐秘在杂草丛中的车库。
“是吗?”红官降下车窗,神情淡然地扫视着整个地下车库。
外头极尽低调,里头却十分高奢,连个车库都安装了白色不锈钢专柜明亮的卤素灯,配备升降台和装配车间,知道的是车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车展。
当真是金玉其内,败絮其外。
车库各种名车豪车看得红喜震惊不已,不由感叹:“先生,咱们这是进了什么销金窝了吧。”
“算是吧。”红官的回答极其无所谓。
红宅的车通常给红喜外出买菜,在这堆豪车面前,简直低调到无形,车库管理员还得把眼镜摘下擦了擦再戴上才确定是什么便宜货,不禁有些愕然。
游轮赌场这个名字只为混淆视听使用,能进该赌场的八成都有点关系,像红官这样清白的人想进场,只能凭入场帖或报名头。
监管员见红官面生,当即就盛气凌人地将他拦住,而在红官报了个名头后,监管员的态度瞬间发生质的转变。
“哎哟!瞧我这有眼不识金镶玉,您里边请,里边请!”监管员立马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地将红官和红喜引进负一层包厢。
红官一进场就戴上了口罩,毕竟他这关煞将的身份不适合在这种地方暴露。
红喜跟在身旁,一路扫量着赌场环境。
整个赌场的金玉大堂装修得富丽堂皇,整体采用暖色调,每块砖都跟贴了金似的透着灼人的光芒,顶部采用圆弧形设计,让人莫名其妙就感觉踏实,没过多久就放下了戒备心。
迎面的是容易勾住小客户的老虎机,紧接着是各种轮盘赌台、大小赌室,还见缝插针地布置了各种高级中、西餐厅,各式酒水也应有尽有,只要买了筹码下了注,就可以在里头随便吃喝。
监管员边走边兴奋介绍,他深知眼前这位穿着朴素的贵客,一定来头不小,看不上这些小打小闹的游戏。
里头喧嚣盈天,送酒水的服务生穿插游走,花旗骰、廿十一点和轮盘赌等各种形式的赌法和赌注让人眼花缭乱。
周遭充斥着音乐、骰盅与浑然忘我的叫喊声,这些声音一个劲地冲击着玩家的神经系统,让他们抛却理智,为此癫狂。
红喜呼吸有些急促,靠近自家先生,小声地说:“先生,我怎么感觉很兴奋?”
红官皱了皱眉,鼻子缩了缩:“他们在场中喷了香水,也充了氧。”
赌场环境经过了精心设计,内部刻意营造的气氛,就是要让玩家迅速进入一个迷境状态,连简单步行穿过赌场的过程,环境的诱惑也像酷刑一样让人难以忍受。
赌场既是名流权贵追捧的奢华之地,也是为贪婪的疯狂者挖掘的人间地狱。
红喜精神抖擞,跃跃欲试的赌兴才涌上头,一听说这么不折手段,内心瞬时充满了鄙夷:“这么变态吗?”
红官始终轻袍缓带,沉声提醒:“不要到处乱看,目不斜视往前走。”
推开负一层包厢【福地洞天】的大门,里头一股刺鼻香水味就涌了出来。
连红官戴着口罩都得蹙额,别说红喜还会有什么好脸色,捂着个鼻子,直白显露出厌恶。
大门一关,隔绝了外头的喧嚣,像是进了另外一个世界。
来了新客,室内十几只眼睛齐刷刷看向红官。
“金先生,久等了。”红官一摘口罩,惊艳亮相,把靠坐沙发双手交叉的金厉龙惊得站起了身,绷直了西装马甲:“红先生?没想到您真的会来。”
红官对他的表现,深感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
金厉龙抬起的手动了动手指,包厢内立马清场了,几个在玩室内高尔夫的少爷名媛就都识趣地出去,只留下一个保镖和一个端茶递水的服务生。
“金先生一开始就知道我会来。”红官毫不意外,不然门口那监管员也不会识时务地对他奉若上宾。
金厉龙和相片上给人的感觉不同,西装革履中还带着点痞气,尤其是勾唇一笑,总有几分深谙人性的味道,那双闪着暗蓝幽光的眸子,试图窥探更多,看得红官满背攀爬尖刺。
将红官请入座后,金厉龙抬手摸了摸自己那顺滑到发亮的大背头,语气里充满了客气的感慨:“早听闻红先生大名,但一直缘悭一面,实在很不好意思,让您亲自跑一趟。”
“毕竟是我有求于金先生,本该登门造访的。”红官十分沉得住气。
看服务生送上来酒水,金厉龙立马让撤掉,换来了热茶。
金厉龙礼貌地笑了笑,不敢让关煞将等太久,直接切入了正题:“红先生上次交代的事,有了些进展。”
红官瞥了眼热气氤氲的茶汤,眉头微挑。
“那万博船的老板答应提供些信息,不过他提出了个要求。”
“什么要求?”红官眉目不动,语气却稍稍急了些。
金厉龙端起红酒杯,悠悠地抿了一口:“对红先生来说,轻而易举的事。”
红官定定看着金厉龙,这人在等他的反应。
金厉龙颔首一笑:“没别的意思,万博船的老板只是想见您一面。”
红官收敛了直视的目光,道了声谢。
金厉龙摇摇头说:“我知道您和连家的关系,这点小事就不必客气了。”
红官眼神闪动,看来他并不知道万博船上发生的具体事情。
“连家和金家的关系一直挺要好。”红官的语气很平静,就好像说着件无关紧要的事。
金厉龙快速地眨了眨眼,将酒杯一放:“您说对了,一直挺要好的。连家隔三差五就叫人来砸我的场。”
这话一出,连红喜都有些吃惊。
红官的神情微变,似乎嗅到了一丝危险气息。
难不成这两家早就闹掰了?而他今天就是送货上门,羊入虎口?
金厉龙很轻地瞥了红官一眼,忽然笑了起来:“开个玩笑,红先生不必紧张。”
红喜刚捏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了,一脸懵地看向自家先生。
“金先生是什么意思?”红官一改平淡沉稳的语气,这几个字咬得比较重。
金厉龙懒懒地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一手搭在沙发背上,一手微微晃动着杯中的红酒:“您知道我和连古的关系,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说实话?嗯?”
整个包厢的空气倏忽一凝,安静到只剩下沉闷的呼吸声。
如果不看他的神情,光听这句话,会觉得这个人很柔和。
可金厉龙的眼神变了,变得森寒,嘴角却仍旧扬着,在这个优雅的举杯姿势中,将“江湖君子”的气息释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