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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铺码头离辣斐德路并不远,开车也就二十多分钟的车程.第三天中午,在去十六铺码头接人的路上,李汉年在心中一遍遍地默诵着丁克功同志交给自己的那个牛皮纸信封中的资料,包括即将见到的那个女人的长相和穿戴。【53言情 www.53yq.com】其中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够有差池。李汉年有着过目成诵的本领,可是,这一次即将面对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平时所经常见到的情报,所以,他不敢掉以轻心。更何况此刻,他身边还端端正正地坐着钟向辉。
“老弟,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啊?就快见到弟妹了,你该开心才对,哭丧着脸干吗?”钟向辉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哦。”李汉年意识到走神了,赶紧笑笑加以掩饰,“那有什么的,不就是个女人吗?我是在想啊,咱们当初一个临训班里出来的弟兄们,现在都不知道混得怎么样了,说走就走了,这一散就是十多年!我昨天还听说了王宇飞的事,就是你们情报组的。唉……惨呐!上周在洛川被***打死了,连个尸首都没有来得及抢回来。”
一听这话,钟向辉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他长叹一声:“我也听说了,在王宇飞那小子手里死了不少***人,他这样的下场其实也是报应!我早就跟他说过,做什么事都不能做得太绝,会有报应的!”
“那是啊,尤其是现在***都打到江对岸了,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说到这儿,李汉年话锋一转,决定侧面试探一下钟向辉的想法,“向辉兄,你觉得我们守得住上海吗?”
钟向辉摇了摇头,满脸的不屑:“南京老头子那话你都能信?用不着两年,我今天把话就撂这儿了,这上海十里洋场不出今年肯定就得统统姓‘共’!”
“那你有什么打算?”李汉年不露声色地问道。
“唉……”钟向辉长叹一声,“还能怎么样?去台湾呗。现在有很多人都在为自己的退路做打算,真正卖命的还有多少?傻啊,留在这儿当炮灰?”
李汉年抿了抿嘴,决定进一步冒险再继续试探一下钟向辉的意愿:“向辉兄,小弟拙见,其实***并不如传说中所说的那样可怕。当初小弟在天津时,曾经和他们一起对付日本人,合作过一段时间,他们一个个光明磊落,言而有信,是条汉子!”
“哦?”钟向辉若有所思地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李汉年,双手继续握着方向盘,并没有接话题。【53言情 www.53yq.com】
“其实前途有很多条,小弟觉得兄台你手中又没有血案,那何不选择走条阳光大道呢?”
钟向辉一边摁着喇叭忙着避闪着面前的行人,一边“扑哧”一下笑了:“老弟啊,你该不会是***吧?怎么有心情替***当起说客来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小弟我只是觉得鸟儿尚且择良木而栖,更别提我们人了,多个选择也是很不错的!”李汉年一脸的沉着淡定,就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家常琐事。
“嘎——”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钟向辉猛地把车停住了,皱着眉头严肃地说道:“汉年老弟,如果你是***,我不会去告发你,因为我们是好兄弟。但是,请你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了,好吗?自从加入军统的那一天,我就已经发过誓,誓死效忠党国,你不要再多说了!如果你不是***,这样的念头也不要在我面前流露,我不能做昧着良心对不起恩师的知遇之恩!”
听了这话,李汉年倒是显得很镇定,他微微一笑,挥挥手,表情不置可否:“好,我答应你!向辉兄!”
钟向辉脸上严峻的神情这才略有缓和,松了口气,紧接着他伸手拍了拍李汉年的肩膀,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道:“说实话,要不是你和我小时候失散的弟弟长得差不多,我早就对你不客气了!好了,走吧!”
车子继续开动,很快,十六铺码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出现在了汽车的前方。两人停好车后,就径直走向了出口处。克功同志给李汉年的情报中写得很清楚,来人将会在中午十二点过七分,乘坐“顺风”号客轮从山东烟台到达。此刻,离客轮到达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李汉年和钟向辉由于身穿军服,所以很轻易地就通过了检查站,快步走进了码头客轮停泊区。
两天前,安欣桐还是一个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的学生,可是自从走下“顺风号”,双脚踏上十六铺码头的那一刻起,她就成了一个落难的富家小姐,改名安子文。安子文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或者说用“漂亮”这个词眼来形容她还是远远不能够完全体现出她那举手投足之间所流露出的一种独特的高雅气质。她美得耀眼,尽管衣着朴素,但是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还是能够很轻易就吸引住身边异性那些惊艳的目光。
李汉年已经看过了安子文的相片,当时的感觉只不过是一张《良友》画报封面女郎的照片而已,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连所摆的姿势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是如今看来,他却不得不承认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上,有着一股说不出的灵气。
钟向辉有些发呆,他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只感觉双眼再也离不开面前这个正款款走来的女人。大上海的漂亮女人他也见过不少,投怀送抱的莺歌燕舞更是不计其数,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高雅的神情之下衬托着不卑不亢,就像一朵空谷幽兰,尤其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令人心神荡漾。
“子文!”
“汉年!”安子文放下了随身带着的小行李箱,浅浅一笑,伸手把额角的一缕长发夹在了脑后,目光中带着娇嗔,“等很久了吧?”
“哪里。”李汉年头一次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异样,他连忙转身介绍身边的钟向辉,“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上司,钟向辉!同时也是我无话不说的同窗好友。”
安子文落落大方地伸出了右手:“你好,钟先生!我是安子文,汉年的未婚妻!”
钟向辉干干地咽了一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道:“你好!安小姐,一路上还顺利吧?***没为难你吧?从天津过来可是路途不近啊!”
“托您的福,有家父的老部下暗中帮我,一路上还算顺利。”
按照情报中事先所安排好的,李汉年在一旁解释:“是这样的,向辉兄,安子文小姐的父亲安化成老将军是张学良将军的一个老部下,这一次安小姐之所以能够平安到达上海,多亏了他嘱咐下属一路护送!不然的话这兵荒马乱的,一个单身女子,很难让人放心啊!”
“那是,那是。不过真没有想到原来安小姐还是将门之女,恕鄙人眼拙!
幸会幸会!……平安就好!”钟向辉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安子文,又看看站在她身边的李汉年,怅然若失地笑笑,“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回到亨利路8号李汉年的住处,钟向辉没有上楼,说是要开会,所以很快就开车走了。李汉年被特批了半天假,好安顿远道而来的未婚妻。
进入公寓后,李汉年仔细查看了一下临走时布下的“饵雷”,发现并没有人来过,他这才放心地放下了安子文的小行李箱,把门关好,放下窗帘,转身来到站在屋子中央的安子文面前,微微笑着伸出了手:“你好,安子文同志,请坐!我是李汉年!特二科的克功同志早就把你的资料给我了,你一路上辛苦了!”
“同志,你也辛苦了!”安子文一扫先前的娇气,聪慧的目光中充满了激动,她走到起居室的藤椅上坐下,小声而又沉着冷静地说道,“时间不是很充分,我们要抓紧!这一次来,组织上给我两个任务:一、协助你工作,顺利传递情报,我们很快就要解放了,北平已经指日可待,部队很快就要渡江解放南京和上海这一带。伍豪同志叫我转告你,说敌人肯定会做最后的挣扎,现在是工作最紧要的关头,也是最危险的时刻,他再次强调不得到撤离的命令你不能离开岗位。要甘心做好敌人心脏里的一枚闲棋冷子,关键时候发挥作用!”
李汉年的眼眶有些湿润,在敌人的身边工作了这么久,经历过很多种危急的场面,也经受过莫名的委屈,但是他都没有流过眼泪。如今,听到来自江北组织上的关心和鼓励,他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了。
“第二,就是电台的问题。由于渡江战役已经在计划之中了,临来时华东纵队的政委命令我尽快建立一个电台,协助你直接和江北指挥部取得联系,保证情报的稳定传递,减轻上海地下党小组的发报负担。”
“这没问题,我可以帮你搞到电台所需的一切设备。”
安子文点点头,神色凝重:“还有,伍豪同志送我到江边渡口时,叫我一定要转告你,‘蜂鸟’的事情组织上已经知道了,你放心吧!三科的同志会处理这件事情,你只要随时留意那份计划就行了!”
“好,没问题!”李汉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抬头问道,“安同志,你应该知道我是在哪里工作的,对吗?还有我的具体身份?”
安子文认真地回答:“临上船时,伍豪同志都跟我说了,你放心吧,我会坚守秘密的。”
“保密局里到处都是特务的眼线,你一定要小心!”李汉年依旧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现在起的每分每秒,他不只是要为自身的安全负责,肩上更是多了一重保护他人的责任。
交代完这一切后,安子文这才松了口气,调皮的笑容重新在脸颊上舒展开来:“好了,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咱们什么时候办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