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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汉年的脸红了,他有些措手不及:“这……”
“你怕啥呢?我们是革命工作需要,都是革命同志,难不成你怕我会吃了你?看把你急的!”此时的安子文重新又恢复了这个年龄的女孩所应该有的狡黠和天真.
“那咱们明天就去政府登记。【56书屋 www.56book.cc】这个事情宜早不宜迟。”李汉年不自然地摩擦着双手,他的目光不敢在这张美丽的脸庞上过多停留。
“我觉得也是,不能拖延。我准备一下衣服,咱们要演好这场戏,还不简单呢!”安子文站了起来,略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淡紫色旗袍,“让我看看你的房间吧,你总得给我个安僧处吧,对吗?还有啊,既然结婚了,就要有个像样一点的家了啊。你这边太小了,不适合一家人住!尤其是家里多了个女人……”
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在房间里俨然一个女主人般地东摸摸西看看,李汉年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不由自主地笑了,居然还有些脸红。
安子文的到来,彻底打乱了钟向辉的内心世界。他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点燃一支烟,静静地看着窗外飘下的雪花。不知不觉中已经是隆冬了,钟向辉的心里一阵阵地泛起波澜。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那眼神,就像一个谜团,深邃又充满着无穷的魅力。想到这儿,钟向辉无奈地闭上了双眼,手指上的烟已经快烧到了尽头,他却浑然不觉。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这么快就爱上了一个注定不属于自己的女人?
“副站长,您要的书已经拿来了!”贴身副官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汇报。
自从赵国文出事后,钟向辉下意识地减少了赵国文的工作量,他也弄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已经开始不信任这个赵秘书了,只是每次习惯性地开口要叫赵国文的时候,他都是很快地把名字换成了贴身副官。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吧。想到这儿,钟向辉轻轻地叹了口气。
“好的,你放桌上吧!”钟向辉头也不回地挥挥手,副官悄然退出了办公室,并且随手带上了门。
烟终于烧到了尽头,瞬间带来了一种灼热的痛感,钟向辉皱了皱眉,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了,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又回到了办公桌前坐下。
办公桌的台面上端端正正地放着那份困扰了他很久的密信,那一个个奇异的数字就像一道道谜题,让钟向辉一想起来就感觉受到了莫名的嘲笑。【必去阁 www.bequge.live】在临训班每次密码破译的考试中,从来没有一道题能够难得住他,而这一次,竟然被眼前这么简单原始的密码给难倒了,这和阴沟里翻船有什么两样?他不会放弃努力的!尤其是现在,钟向辉更加需要一种方式来让自己不去想那个特殊的女人。
左手边,放着一摞由贴身副官搜集来的可能能解开密码的书籍,古今中外的都有。看着这些冰冷的书籍,钟向辉有种黔驴技穷的感觉。他懊恼地咬咬牙,伸手拉开了桌上的台灯,开始了挑灯夜战。
凭直觉,他要找的是一本厚度在三百页至四百页之间的书,是一本小说,很普通的小说,至少是放在自家书柜里,不会被来访的人感觉异样的小说。
钟向辉为了这一天已经努力了好久了,今天,他打算破釜沉舟、背水一战,赌上一把。其实他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绝对不会告诉别人,那就是他必须要用疯子一样忘我的工作来忘记心中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在找到第五本名为《大地》的法文中译本小说时,密码纸上的话前后有了连贯,随着一个个数字和小说页面中的字相对应,钟向辉的心开始了激烈地跳动。他双手发颤,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双眼紧张地注视着密码纸上的一行字——fl,落日余晖计划,联系风雨!
落款是一个阿拉伯数字“5”。
“fl”是谁?钟向辉下意识地锁紧了双眉,***江北那边这么费尽心机地传递一份密函,那么这份密函一定非常重要。从字面上看,***将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计划已经提上日程,并且得到允许很快就要实施,而代号为“风雨”的人会全力协助“fl”。问题是,这个代号为“fl”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隐藏在自己身边的***间谍。现在这个人的底细还没有摸清楚,冷不丁地又来一个“风雨”,钟向辉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焦虑不安。他习惯性地伸出右手在外衣口袋里一番摸索,摸出了一个瘪瘪的烟盒,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钟向辉恼怒地把烟盒团成一团,用力甩向了屋子一角的垃圾筒。
电话铃响了,钟向辉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不耐烦地接起了电话,他最不愿意这个时候有人来打扰:“喂,哪位?”
“向辉啊,我是丁恩泽。明天中午来我家吃个饭,惠惠回来了……我想让你们见个面!令尊那边怎么样?没意见吧?这件事情越早定下来越好啊,你也知道……”
丁恩泽在电话中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不放心,言下之意,女大不中留,希望自己这个得意门生赶紧见好就收。
钟向辉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由于忙于工作,前两天回家也只是向病重的老父亲问候了一下,把提亲这档子事早就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当时一时随便找的借口,如今却没有台阶下了,无奈之下,钟向辉只能尴尬地在电话中清了清嗓子,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开口是好。
“怎么了,向辉?令尊不同意?”敏感的丁恩泽立刻察觉到了钟向辉的一丝异样。
“不,不,不,恩师,您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这几天忙着工作,我还没有和家父汇报这件事,您别生气,我今晚马上回去说,明天中午一定到府上拜访您与家人!”
“那就好,我们等你啊!”
挂上电话后,钟向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从小,丁恩泽对他就是视如己出,所以在这个既是上司又是恩师的老人面前,钟向辉没有办法说出任何违心的话。他懊恼地拍了一下脑门,这究竟该如何是好呢?娶妻生子毕竟是人生大事,钟向辉心里顿时没有了主意。
思量许久,心乱如麻的钟向辉站起身,打算先回家找父亲钟山商量一下。
这时,他的视线掠过面前办公桌上的那份密函,其中两个特殊的字眼一下子跃入了他的眼帘——风雨!钟向辉猛然惊醒了过来,如果以此类推的话,那么首字母是fl,这就表明这是一封写给潜伏在上海滩的代号为“风雷”的**特工的密函,这样一来,“风雷”的身份就可以前后连贯起来了。他是华东情报处的人,甚至还是个重要的负责人,那么,情报中所提到的“风雨”究竟在哪儿?他会隐藏在哪个部门?这个“落日余晖计划”究竟是有关什么的呢?钟向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的触角已经悄悄地伸进了周围的每个角落,而自己竟然还浑然不知。
想到这儿,钟向辉不能犹豫下去了,他走到门边,打开办公室的门后,面对门口办公桌边的机要秘书赵国文吼了一句:“马上给我进来!”
赵国文吓得身体抖了一下,赶紧丢下手中的笔,慌不迭地站起身跑进了上峰的办公室。
“把门关上!”
赵国文乖乖地照办了,随即默不做声地站在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钟向辉。自从上次捅了那么大的娄子后,赵国文成天提心吊胆,连走路都得时不时地朝身后看一眼,害怕会有来历不明的彪形大汉站在身后。“醉红楼”好久没去了,再漂亮的女人他也不敢多看一眼了,至少目前是这样。赵国文很清楚小日子在出事前那是好事成双,现如今,再不小心着点低调着点的话,那就说不定要坏事成堆了。
“处座!”
“这次打劫你的人,你到底有没有弄清楚是哪条道上的人?”
“没……目前还没有……”赵国文的话音有些发颤,“处座,我……我没事。”
“你有没有事关我屁事,我担心的是那本密码本!”钟向辉的言语中充满了厌恶。其实他对这个下属的特殊癖好完全了如指掌,也猜到了这一次的出事肯定是和“风流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只不过钟向辉不愿意点明罢了。
“这点请处座放心,密码本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看过,我一直小心着。”
“你懂个屁!”钟向辉皱起了眉头,“没用的东西!真不知道当初我是怎么在恩师面前保下你的,以后你可要多长几个心眼,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不许去!明白吗?”
“是!是!”赵国文听他这么说犹如五雷轰顶,脸色惨白,点头就像鸡啄米似的。
“好了,这次我找你是有正事,我要你马上发报给‘蜂鸟’,就说我要一切有关‘风雷’和‘风雨’这两个**特工的相关资料以及他们的‘落日余晖计划’的细节内容,要快,时间不多了!”
“是!”
“‘蜂鸟’这几年打入**也不容易,希望他能够挽救我们于水火之中啊!”钟向辉长叹一声,自言自语,满脸的感慨。
赵国文小心翼翼地插嘴问了句:“处座,‘蜂鸟’是咱们保密局内部的人吗?他什么时候过去的?好像他只跟您单线联系。”
钟向辉出神地看着办公桌上的一块镇石:“他不是我们这边的人,我们这边没几个这么有能耐的,都他妈的是一帮饭桶!一天到突知道上窑子!”
钟向辉话里有话的抱怨让赵国文更加待不下去了,还是见好就收吧,免得惹祸上身。他赶紧立正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门在身后被轻轻地带上了。
钟向辉心事重重地走到窗前,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长叹一声,陷入了沉思。
钟向辉不能告诉别人有关这个“蜂鸟”的来历,甚至越少人知道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