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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沈环踏进长安宫,便见进出忙碌的奴才好不热闹。【53言情 www.53yq.com】来到主殿,就听太皇太后章氏朝着掌事侯安莲道:“桓儿怕热不怕冷,让人将多余的东西都撤了,外头再多搬些盆栽来……”侯安莲连连应声。
再看皇太后金氏早已静默在旁,沈环也试过更早些过来,但每次都只能落在金氏后头。再者,见章氏与金氏都没有说什么,沈环也就只按着自己的时辰来了。怎么者,她也还是不要压过婆婆的风头为好。
见沈环进殿,章氏连忙眉开眼笑地招手,“皇后来了。”沈环上前行过礼,章氏便赐了座,沈环坐下便听章氏道:“皇后应该没见过章兴郡王的,挺伶俐的一个小人儿,小名唤作桓儿,哀家每每见了,都要乐上好几日。”
“只是每次都不过小住几日,他便要回去。如今好了,皇上发了话,接他进宫暂住,哀家这长安宫里也就热闹了。待逸儿身子好些,便带他常来长安宫走动,也让他们堂叔侄两个亲近亲近。还有铭儿,也让宜王妃多带他进宫来才是。如此,张贵太妃也好享享儿孙之乐。”
一道身影自内殿走了出来,沈环打量过去,不正是张太贵妃么?张太贵妃奉了一盏羹露来到章氏面前,微笑道:“太皇太后面前,贫妾哪敢言儿孙之乐?”“你呀!”章氏道:“这些粗活儿不必你沾手,你却总是不听。”张太贵妃垂眸道:“贫妾伺候太皇太后天经地义。”
章氏笑眯眯地接过,赞叹道:“这张太贵妃端过来的,就是要香一些。”张太贵妃道:“太皇太后惯会打趣,只怕是贫妾这双浊手反而污了这盏羹,幸得太皇太后不嫌弃。”章氏与张太贵妃笑说几句,张太贵妃便在对面坐下了。
张太贵妃看了沈环一眼,微一颔首,沈环便也含笑回了颔首礼。章氏又一叹道:“思辰也不知是个什么想法,这侯府小姐,公府小姐选了一堆供他选择,可他却偏偏……”章氏又是一叹,张太贵妃便道:“劳太皇太后操心了,安王,向来不着调,辜负了太皇太后的一番心意。”
章氏道:“何尝不是辜负了你这个亲娘,他如今也老大不小了,改日宣他进宫,你这个做娘的可得好生劝着,莫再让那些个奸险小人欺哄着他。【53言情 www.53yq.com】若有必要,只管同我说,我自会让人好好收拾那起没眼色没脸皮的小人!”张太贵妃淡笑了一声,章氏便转过了别的话头。
之前乐潇泽说的时候,沈环还没有这么好奇,如今再听太皇太后与张贵太妃说起,心中难免便有了些想法。按说,就算那安王有什么龙阳之癖,如若皇家赐了婚旨,他还敢不从是怎么样?这当中,会不会另有内情呢?再看张太贵妃的神色,似乎不太愿意提到安王啊。
而章氏的态度似乎也有些诡异,若她真的是为安王着想,大可直接赐下婚旨。如若真的担心安王与什么人厮混在一起,耽误名声,以太皇太后的手段,还怕揪不出来,惩治不了?依沈环看,也不过一个面子上的“关心”罢了。如此看来,太皇太后与张太贵妃之间的关系实则也很微妙。
今日看来太皇太后的心情“很好”,直留着几人说到往日乐潇泽差不多散朝的时候,只不过今日,乐潇泽还没来,一条前朝的消息便先传了过来。“说是邓佥事屡逆圣旨,已执于阙下杖责三十……”侯安莲话语一顿,“还降为百户,暂时闲住。”
章氏面色难看起来,“怎么个屡逆圣旨了?邓大人乃是先帝时便忠心耿耿的臣子,我看这朝中,没有谁比他更忠君爱国的了。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责完这个,明日骂完那个,这朝中大臣都快散完了!”沈环看了一眼仍是默然的金氏,听章氏继续道:“依哀家看来,定然是那个吕鸿仗着皇上的名义在胡作非为!”
“再有……”侯安莲接着道:“听说常尚书已经向皇上递了辞呈,怕是这一两日就该定下了。”沈环看了侯安莲一眼,“听说是前几日家中府眷受到惊扰。”章氏抚额,猛地将桌上只动了几口的羹盏推了出去,当地一声砸碎在了地上,“郡王庶子袭封,可一不可再,这乃是祖制,常尚书不过守着祖宗的规矩……他吕鸿实在胆大妄为!”
正当此时,乐潇泽恰恰步了进来,见状,一笑向章氏行礼,“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安?”章氏道:“皇上这三天两头地便逼走几个大臣,哀家如何安呐?”
乐潇泽垂眸不言,章氏接着道:“我知道,这些个文臣心直口快了些,对皇上多加约束了些,可到底也是对皇家忠心不二,为国家日夜操心的老臣了。皇上怎可听信小人谗言,因着一己之私,全凭一时喜怒便毁了东君国的根基?你要宠信那些个阉人,哀家无话可说,可你难道将来要指望着这些反复无常,只会耍心机手段的阉人来撑起东君国的朝政吗?”
章氏长长一叹,“罢了,哀家言尽于此,皇上也是个成年人了,当知道这样做将来会有什么后果。既然皇上一意孤行,哀家一个后宫妇人又能说什么?可皇上就算不体念先皇的夙夜操劳,不着紧百姓臣民的艰苦,也该想一想东君国的将来。”
“这些年,边境争战不休,国库虚耗,皇上再如此任性胡为……哀家顶多追随诚宗爷去了,便是了。”说着,章氏摆了摆手,“都散了吧!”金氏、沈环与张太贵妃起身一礼,退了出去,乐潇泽也转身离开了。
其实说实话,沈环觉得太皇太后方才说的话应该是出自真心,她是章家的领头人,但也还是太皇太后,东君国有事,也非她想看到的。她可以纵容章氏集团与直臣相斗,却没办法做到看着真正忠心国家的直臣就此瓦解,可见,章氏至少还是一个多少有些责任心的皇家妇人。
不过沈环觉得,乐潇泽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其实,沈环也不很明白乐潇泽到底想干什么。先除去直臣集团,再坐大宦官与阉党集团,然后再看着外戚集团与宦官、阉党集团斗个两败俱伤……如此想来,如今的直臣们的下场还算好的了,这根本只是真正激战的预热菜啊。
要是将来外戚与阉党、宦官相斗的话,两败俱伤还叫好的,但多半都会有一方从此再无翻身之地,说不得什么流血诛族的事情都会有。然后呢?要么乐潇泽一败涂地,从此受制于人,要么乐潇泽便会成为东君国真真正正的话事人,再不受人掣肘……
欲先攘外,必先安内,如果乐潇泽真的能做到的话,东君国到那时才会真正一意地对抗兀兀国的侵扰吧。说实在话,如今朝廷虽然也遣了一批批的人去边疆支援,但都是胜少败多。就算偶尔小胜一场,那必定也是自己人死伤一大片,而人家不过伤亡几个,十几个,却还成功地掳走了不少畜牲与边民。
但即便如此,作战之人每次向朝廷请功时,乐潇泽都会一一批准,绝不吝啬。为此受到不少直臣的劝谏与反对,但乐潇泽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众人也无可奈何。沈环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乐潇泽之所以要先拿直臣开刀,只怕还另有原由吧。
一来,直臣一向主张的便是以和为贵,少动干戈。毕竟,东君国自开朝以来,也就只前面二三代时期因为开国功臣尚存与各藩王拥兵自重的缘故,尚能显些威风。但到后来,真是一朝不如一朝,甚至天子被掳,几十万大军覆灭,不可谓不惨痛。从此之后,历朝历代,都苦受兀兀国的侵扰,却也无可奈何。
二来,直臣是忠心为国,也的确有能力处理国家大事,但乐潇泽总不能依靠直臣来对付外戚吧?他们会言谏,会弹劾,但会玩阴的,玩狠的吗?便是乐潇泽面授机宜,只怕他们也不会这样做的,因为他们是直臣啊!
再有便是,沈环觉得,如今直臣率先出局的话,反而对以后的再翻身更有利吧?毕竟老的一辈辞了职,小的一辈又被调地远远的,想来也受不到多少侵扰与连累了。
沈环深吸一口气,她是不是想地太多了?沈环不禁看了一眼乐潇泽的背影,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乐潇泽的心思与包袱就真的太重了。毕竟这么大一场局耗下来的话,东君国可能就真的危殆了,兀兀国也可能随时趁隙举大兵而来……自来富贵险中求,他堂堂一国天子,更是如此。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沈环的目光,乐潇泽突然停下脚步来,转过头来朝着沈环微微一笑,“皇后是在可怜朕挨了太皇太后的骂?”
“……”沈环看了一眼周围低眉敛目的奴才,再看了一眼旁边不远处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径自离去的金氏,正无语间,乐潇泽突然退回来拉起沈环的手,“朕今日不开心,皇后陪朕游湖去。”说完,乐潇泽便真的拉着沈环离开了。
自然,沈环的奴才都已经习惯了当透明人,待沈环与乐潇泽走远便径自回丹凤宫的。但有一个人没有这样做,那便是小祥,然而奇怪的是,乐潇泽只盯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沈环也不禁看了小祥一眼,嗯,抽空得深入了解了解这个曾经伺候过仪英公主的小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