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别有幽愁暗恨生（1）

老祖宗交代下来，只让小墨儿先在玉春楼养病，等到病体稍愈，挑个日暖的时候，再转到麒麟院，怕他又在路上着了风寒。【必去阁 www.bequge.live】

范大夫遣了范岛爱送药过来，方玥吩咐红渠，拿到厨房煎汁。丁妈暗暗派了一个小厮，前往麒麟院通知叮咚，让她过来服侍小墨儿。

小墨儿服药之后，浑浑噩噩睡了一夜，及至天色微亮，看到叮咚睡在他的床下，打着地铺，急忙叫道：“叮咚，你怎么睡到地上去了。”

叮咚慌慌地爬了起来：“少爷，你醒了吗？”

“你冷不冷，要不到我床上躺一会儿吧？”

叮咚低声说道：“少爷，奴婢不敢，夫人知道是要责罚的。”

“那你也不能睡地上呀！”

“奴婢也是为了方便伺候少爷，睡在外屋，就是少爷有事叫我，恐我睡得酣沉，听不见。”

“行了，你先把衣裳穿上，再来说话，小心着凉了。”

叮咚穿了衣裳，又将地铺收了，再吩咐玉春楼的小丫鬟打来热水，伺候小墨儿洗漱，方玥准备周到，知道小墨儿忌讳，给他拿了全新的洗漱用具。

“欸，你哥呢！”

“昨晚在麒麟院，尚未过来。”

“用过早膳，你派人去把他给我找来。”

小墨儿稍稍吃了半碗雪莲紫米粥，又服了半碗的药，躺了下去。叮咚自己也去用了早膳，派了玉春楼的一个小厮，去叫叮当。

一个时辰，叮当这才来到玉春楼，叮咚不禁抱怨：“哥，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少爷都等候多时了。【56书屋 www.56book.cc】”

叮当到了房里，看到小墨儿又已睡了过去，听范大夫说，小墨儿病体沉重，需要好好调理，一时半刻，也不能痊愈，因此也不吵他，只拉着叮咚到了外屋说话。

“少爷今早吃了多少东西？”

“半碗紫米粥。”

“今早，我刚刚送了识晴出府，故此来得晚了。”叮当暗暗叹了口气，“识晴算是忠肝义胆了，如今她这一走，少爷身边只剩我一个人了。你也争气一些，替了识晴的位置，咱们好找司徒老婆子和碧鸯这小花娘算账。”

“哥，娘跟我说了，司徒婆婆自有夫人教训，咱们不必操心。”

“司徒老婆子不是巴结上了夫人了吗？”

叮咚笑道：“哥，平日瞧你挺精明的人，怎么这般浅显的关节就看不透呢？”

叮当略一思索，笑道：“是了，司徒老婆子从前靠监视少爷来巴结夫人，哼，少爷哪一回做事，不是我替他在夫人面前隐瞒，要是瞒不住，也只是我顶了罪责。偏这老婆子这般不开眼，得罪少爷不说，如今又编排少姨娘和苟富贵有奸，惹得少爷闹出这许多风波。少爷叫人打她几下，她又派人到老爷面前告状，如今老爷可对少爷颇有微词，夫人自然是对老婆子恨之入骨了。”

“哥，你说……少姨娘和苟富贵是不是真的……”叮咚双颊泛红，低低地问。

叮当压低嗓音呵斥：“不论是真是假，都不可在人前提起，免得掉入别人的圈套，成了那个乱嚼舌根的人。总之，少爷说真，就是真，少爷说假，就是假，咱们只管赤胆忠心服侍少爷，旁人的话大可不必理会。”

“哥，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你要不要这么认真？”

“死丫头，我这是在教你，你别不识好人心。”

忽听里屋小墨儿的声音：“叮咚，我口渴了。”

叮当、叮咚急忙进了里屋，叮咚将放在炭盆上面，挂在三脚铁架下面烫着的松纹澄泥石壶取了下来，倒出半碗汤药，把它当水，喂了小墨儿几口，又用一支单尖如意老银簪从贴花三彩广口罐里挑了一枚海棠蜜饯，喂了他吃。

“叮当，你刚才可是去送识晴姐姐了吗？”

叮当本来不想提这话头，没得又惹小墨儿伤心，但他既然主动提到，他又少不得回答：“是的，今早她的舅母就来接她回去了。”

“她家的父母呢，怎么没来？”

“少爷怎么就忘记了，她的父亲早就病故了，要不然识晴怎么会被卖到咱们府里？”

“还有她的母亲呢？”

“小的听说，她的母亲最近思着改嫁，没空过来。”

小墨儿叹了口气：“到底是我害了她。”识晴的家庭情况，平日虽然不提，但是这么多年相处，小墨儿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少爷现在不必伤感，等你身体大好了，咱们就去看她。”

小墨儿点了点头，又问：“识晴姐姐走的时候，可有留下什么话吗？”

“识晴只说，要小的尽心尽力服侍少爷，也盼少爷能够好好养病，好丫鬟多得是，不要只念着她。”

“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丫鬟，又有哪一个能够及得上识晴姐姐？”

“少爷说得是，识晴一片冰心，只是无人能及。”

“行了，你去替我看看娘子，只说我身体大好了，过几天就去看她。”

叮当应声而去，只留叮咚守在床旁，小墨儿和她说了几句话，一时想着水琳琅，一时想着识晴，不禁悲从中来，别过身去，默默流泪。

身为人夫，救不了自己的娘子，身为主子，保不住自己的丫鬟，越想越是无味，但凡有个办法，纵然拼得一死，也保全她们。

……

水琳琅先前关押的偏房，已被小墨儿一把火给烧了半边，不能住人，苏照又将她关到一处耳房的单间，前后加严把守，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一早，苏照又叫人提了她和苟富贵到了大堂审问，喝道：“你们到底如何暗度陈仓，给我从实招来！”苏照素知水琳琅武功高强，生怕镇不住她，到了苏老爷跟前请示，将缨娘调到方圆堂听用。

缨娘不禁暗暗皱眉，四爷断案也真奇葩，暗度陈仓的事，叫人如何启齿，要真说了出来，岂不是满堂生色，似那荤段子一般了。

水琳琅冷笑：“四爷，我和富贵清清白白，何曾有过暗度陈仓的事，你要我怎么跟你说，你才肯相信？”

“看来，不对你们用刑，你们是不会招的！”苏照一声令下，便有四个家丁拿着拶指上前，套入他们十指，两边撕拉。

苟富贵左肩伤势未愈，昨日被水一泡，伤口已经发炎，疼得死去活来。如今十指被夹，更是钻心地痛，只是苦于不能显露武功。

十指连心，水琳琅也只能忍痛，只盼留得一口气在，自己的冤屈能够大白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