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不辞冰雪为卿热（5）

次日，出门之前，冯夫人又将水琳琅叫了过去，她终究是担心小墨儿的安全，张让已被老祖宗召了回去，她又不信任武备院的人，只让燕子斜随行。【必去阁 www.bequge.live】

到了谢桥酒肆，水琳琅又吩咐叮当去请说书先生和伶俐嘴，并和苏快板说了意图，苏快板自然无不允许，她倒要看看这位新来的姨娘到底有何本事，也由得她去折腾。

很快，说书先生和伶俐嘴请了过来，水琳琅又吩咐店里的伙计搭起一个说书的讲台。

小墨儿喜上眉梢：“太好了，以后我要听书，可就方便多了。”

水琳琅白他一眼：“你就知道听书，你别忘了，你今天是来当伙计的。”

燕子斜吃了一惊：“少姨娘，这……”

“我是想让他锻炼一下，吃吃苦头。”

“此事跟二夫人说起了吗？”

“这事怎么能跟她说呢？”

“虽说你是一番好意，但是少爷终究是少爷，你要适可而止，时间一久，难免不会传到二夫人耳朵里。”燕子斜深知冯夫人最是宠爱小墨儿，特别是苏砚又不知所踪的情况下，小墨儿是她唯一的倚靠，要是让她得知小墨儿被水琳琅拉去当伙计，她非大发雷霆不可。

水琳琅笑道：“燕大哥，我心里有数的。”

又望向小墨儿：“去，换上伙计的衣裳。”

小墨儿不解：“为什么要换衣裳，我觉得我身上穿的这一套挺好的。”

“就是太好了，不像伙计了，客人哪里敢指使你做事？”

小墨儿望了一眼旁边一个伙计的衣裳，哭丧着脸：“娘子，伙计的衣裳太丑了，会影响我玉面小郎君的形象的。【56书屋 www.56book.cc】”

“你忘记你昨天是怎么答应我的吗？”

小墨儿满心不情愿，也只有拿了一件伙计的粗布烂衫来换，但他身材瘦小，伙计的衣裳穿在他的身上，长手长脚，空荡荡的，显得分外滑稽。

此刻尚在上午，店里生意冷清，只有一个老汉占着一张桌子，是为听书而来，所以也不点菜。

水琳琅又对苏快板说：“咱们须得立下一个规矩，不来吃喝，不许光听白书，否则咱们店里到时可要成了书场了。”

“正是，我这就写个牌子挂上去。”苏快板行事和她说话似的一向风风火火，说办就办。

水琳琅推了小墨儿一把：“那位客人一直坐着，你去招呼他一下。”

小墨儿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嘿，你是混哪儿的？”

老汉一阵错愕：“我不是混子！”

水琳琅一把扯回小墨儿：“你要去问人家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小墨儿又问：“老头，你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水琳琅一个暴栗砸了过去：“你要叫客官。”竟然还有伙计称呼客人老头，也太随意了吧！

小墨儿又问：“客官，你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老汉直接了当：“我是来听书的，台子都搭起来了，怎么还不开始说？”

水琳琅赔笑着说：“对不住，客官，我们这儿是吃喝的地方，不是书场，之所以请了一位说书先生，是想让乡里乡亲来吃饭的时候，有个乐子。现在还没到吃饭的点儿，等到热闹的时候，说书先生自然会上台表演，你要没事的话，可以等一等。”

“那我现在吃饭，是不是可以给我说书？”

水琳琅心想，就他一人吃饭，给他说一篇书，也不值当，要是如此，说书先生一天到晚不得说到口嘴起泡？

水琳琅笑道：“大爷，我们这儿是有规矩的，客人要满三层才开始说书，而且客人还要在此点了酒菜，才算作数，可不能听白书，毕竟我们做的是吃饭的生意，不是说书的生意，大爷，你说是不是？”

“黑店！”老汉霍然起身，骂骂咧咧地走了。

小墨儿大怒：“老头，有种你别走，你这么嚣张，到底混哪儿的，咱们单挑！”

水琳琅新官上任，就出了这样的糗，自然窝了一肚子的火，看到小墨儿一点也帮不上忙，只会给他捣乱，更加火冒三丈，喝道：“你，给我出去拉客！”

苏快板急忙上前打圆场：“少姨娘，你且住吧，墨叔养尊处优，来当伙计已经太过了，怎好让他去拉客呢！”

小墨儿不以为然：“拉客就拉客，没什么大不了的。”

吩咐一个伙计：“你去拿一面锣来！”

伙计果然取了一面铜锣过来，小墨儿拿着就到门口一阵乱敲：“吃饭听书喽，走过的，路过的，不要错过，有钱的吃饭，没钱的滚蛋！”

水琳琅简直快被气疯了，他这是拉客，还是江湖卖把式的，喝道：“小墨儿，给我回来！”

小墨儿回头笑道：“娘子，有何吩咐？”

“不用你拉客了，只要客人来了，你给伺候好就行了。”

“放心吧娘子，保证完成任务。”

苏快板笑道：“现在还不到吃饭的点，墨叔，你先坐会儿，不要急着忙活。”

说着，就有两个客人进来，一个伙计就要上前招呼，水琳琅拦住，望向小墨儿：“你去招呼客人。”

小墨儿抓了一块抹布，上前胡乱抹了一把桌面，问道：“客官，来点什么？”

两个客人看着小墨儿不合身的衣裳，分外觉得滑稽，一个客人问道：“小兄弟，你多大了？”

“十三。”

“看你细皮嫩肉的，倒是少爷的身子，奴才的命。”

“我是少爷的身子，也是少爷的命。”

两个客人大笑起来，一个客人说道：“你要是少爷，你来当伙计，你可不是有病吗？”

“你们懂得什么，我这都是为了娘子。”

“哎哟，你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家伙，竟然还有娘子，老子还没有娘子呢！”

“哼，她就是我娘子！”小墨儿得意洋洋地指着水琳琅。

水琳琅冷面说道：“我现在不是你的娘子。”

小墨儿一时懵了，当个伙计，竟把娘子给当没了，他本是一个糊涂心的人，似乎不懂水琳琅的苦心，只知她高兴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现在她竟然不认他了，一时悲从中来，眼泪就落了下来。

“你哭什么呀！”

“你明明就是我娘子，你睡了我这么久，你现在又不认账，你……你……”小墨儿伤心欲绝，眼泪就更加止不住了。

两个客人哈哈大笑，只是觉得好玩，苏快板只有吩咐另外一个伙计前去招呼，又去安慰小墨儿一番。

水琳琅看到小墨儿哭得伤心，心里也是难过，但仍铁下心不去看他一眼，她要让他早些长大，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