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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照在树上,枯黄的落叶在院中铺了一地。【56书屋 www.56book.cc】
叶扶波在临窗的长廊上坐下。
老医官已经退出院落,院中鸦雀无声。
叶扶波背对窗户,眯眼望着稀疏的枝头,仿佛赏景一般,感慨了句,“今年冬天比往年都冷。”
身后紧闭的窗内传来些许动静。
“悬州会下雪么?”凤天磊隔着窗棂问。
“最高的山上偶尔会下。”叶扶波侧首靠在廊柱上,“城里从没下过雪,只是风大,雨水又多,到处都湿漉漉的。”
“那咱们成亲的时候得挑个良辰吉日,”凤天磊轻轻笑了笑,“不能湿了花轿。”
叶扶波回首望去。
冬天的窗纸很厚,她看不见凤天磊的身影,但她相信他此时一定站在窗前,正笑着看她。
凤天磊见她没答话,声音低了几分,“你不愿意?”
叶扶波想了想,“你认真的?”
听他的意思,他竟当真想在悬州与她成婚。
“我们已经有了孩子,”凤天磊道,“我找你要一个名分总不为过。”
叶扶波眼神复杂,“你这样任性,朝中那些大臣知道么?”
她这几日反复思量,总觉着她与凤天磊的婚事不该如此顺利。
作为一名皇帝,他就这样与自己绑在一起,会不会太儿戏了些?
毕竟这位可是当着群臣的面,信誓旦旦只娶一人。
“若是没有孩子——”
“若是没有孩子我们也会订婚。【56书屋 www.56book.cc】”凤天磊打断她的话,“我请小叔叔过来本就是为了向你提亲。”
叶扶波怔住。
“你不是说,请他过来是为了给你作证?”
“作证是一回事,可即便没有小叔叔,我也能证明我的身份。”凤天磊道,“我怕不把你定下来,日子久了,你就把我忘了。”
他离开悬州一个多月,叶扶波说不给他写信就不给他写信,这还是两人情浓之时,万一以后习以为常,那可怎么是好。
叶扶波只觉好笑,“雍王他肯答应?”
“咱俩的事情在长辈面前都已过了明路,小叔叔说只要你点头,他没什么不肯。”凤天磊说到这儿又嘟囔了一句,“他倒是猜过你可能不愿嫁我。”
这话听上去不像一个皇帝,更像是一个被长辈嫌弃的孩子。
叶扶波以往听他提起家中长辈,口气中总是带着几分孺慕之情,没想到他的至亲长辈竟然是雍王殿下,这叔侄二人的关系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亲密。
“能跟我说说你的过去么?”叶扶波好奇。
她知道凤天磊在军中长大,但他怎么去的北地,这些年又经历过什么,她一无所知。
凤天磊听到她的询问,眉眼软和了几分。
他站在窗前,细细想了一阵,开口,“我父亲原是太子,在我三岁那年,戾帝为了争夺皇位,先是趁皇爷爷病重,假借皇命废了我父亲,又往东宫放了一把火……”
大火过后,东宫上下无一幸免,只有凤天磊活了下来。
他与当时的长公主驸马谢飞白在暗道中躲了五个昼夜,濒死之际,是雍王的母亲郭太妃将他们找到,避开戾帝的耳目,将他交到雍王凤泽手中。
凤泽辈份上是他的叔叔,当时却只有十三岁。
戾帝见这个最小的弟弟暂且构不成威胁,又因北军是郭太妃一手建立,怕对凤泽下手引起军中哗变,就将他打发到西北封地就藩。
凤泽乘机将凤天磊带出京城,留在身边抚养长大。
“我在北地化名于落,除了小叔叔和少数可信之人,无人知晓我便是凤天磊。”
后来他在凤泽与大长公主的帮助下大仇得报,成为大昱的皇帝,为了方便日后行事,他索性将于落这个身份保留下来,旁人即便去查,也只知北地军中的确有这样一名小将,却无法将他与凤天磊本人联系在一起。
“于落这个名字陪我长到十八岁,”凤天磊眼中闪过一抹怀念,“我希望我即便成为凤天磊,也永远不会忘记当年那个于落。”
“于落,凤天磊……”叶扶波将这两个名字反复念了几遍,轻轻笑道,“光明磊落,都是很好的名字。”
她听完凤天磊的经历,既为皇室的争斗暗自心惊,又为凤天磊感到由衷庆幸。
在那些血腥又不见天日的黑暗中,他身边始终有那么一群人,在漫漫长夜中陪着他坚守。
“我离开北地之前,小叔叔与我长谈了一场,”凤天磊道,“他问我是否想好要做这个皇帝。”
做皇帝可以坐拥天下,做皇帝也会身不由己。
他曾为此考虑过许久。
“我后来告诉他,我要做这个皇帝。”凤天磊缓缓道,“我那时怀着雄心壮志,认为凭我的力量,能够改变这个王朝的混乱。”
戾帝杀父弑兄得位不正,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更是不惜勾结外敌,陷害忠良。
他在位十余年间,大昱表面上看似花团锦簇,实则内里早已积弊深重。
凤天磊登基后,费了两年多的时间大刀阔斧,破除旧习。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点新气象,凤天磊心中不是没有自得。
然而悬州一场瘟疫却如当头棒喝,令他清醒过来。
“我在面对你时就犯了错,”凤天磊对叶扶波道,“我仗着你的喜欢心存侥幸,认为我就算对你有所隐瞒,你也总会原谅我。”
他自嘲地笑了下,“其实这何尝不是因为我把自己当成了皇帝。”
叶扶波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望向紧闭的窗棂,“你本来就是皇帝。”
“是皇帝又如何?”凤天磊淡淡道,“是皇帝就不怕瘟疫了么?”
他被困在这间屋子里就是最好的警示,哪怕身为皇帝,他和那些待在城西破庙的百姓其实毫无差别。
他慢慢又道:“这几日我想了很多,包括——我的身后事。”
叶扶波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既然没事,明日也不会有事。”凤天磊安抚道,“我只是有些心里话,除了对你讲,没法再告诉别人。”
叶扶波听他口气平静,扶着靠栏慢慢坐了回去,“你讲,我会听。”